宮不易被提溜到另一空間,睜開雙眸間,話都說不出來。
他被驚嚇地軀體顫抖幾下,右手抓住一物,緩緩扭頭瞄了一眼,從地面跳起,滿地骷髏頭和碎骨頭,寂靜無聲中僅能聽見自己嚥唾液的微弱聲,心裡默唸:“這是哪裡?這是哪裡?”。
這到底是是哪裡?腦門的問號一排接著一排。
空曠無垠的空間,黑壓壓一片,唯有的幾縷一束一束的光線都不知道從何處照射黑黝黝的地面,才讓恐懼和壓抑疊加再疊加,因為看見了比沒有看見更是淒涼。
自己置身於一片荒蕪,到處是枯藤老枝,沒有一棵樹,一根樹枝是有生機的,而一根一根的樹幹上懸掛著條條破布爛布,稀稀散散地掛著數不清的水琉璃燈,不是燭火,而是星星點點的白眼珠子,最最最可怕的是停留在枝頭上的烏鴉。
烏鴉,是死亡的兇咒。
在凡域,無論哪個地方,但凡有烏鴉聚集,一定是那裡死了人,而且是很多很多。
一眼瞄過去不見盡頭,好多好多烏鴉,個個停留在粗壯樹幹上,靜靜的,靜靜的,瞪著兩個眼珠子不知道在瞅誰呢?看著賊怪滲人。
這裡活著的東西除了自己就是烏鴉,當然烏鴉是妖怪?是黑魔?或者是精靈?活著的都是有用的東西,宮不易尋了一個能夠得著的烏鴉,對著它說:“帶我去見你家主人。”
烏鴉呀呀地叫喚兩聲,然後就不動了。
這是在傳播資訊。
宮不易又尋得一烏鴉,說:“你家主人是誰?”
這隻烏鴉跟方才的那隻烏鴉一樣行為,這下搞得宮不易不知所措。
這個一望無盡的喪地,總有人掌管,既然不給指條明路,那隻能溜達溜達,看看到底有多麼恐怖?走了約半個時辰,宮不易終於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一個木樁上烙下烏椑林三個大字。柿子樹,葉子沒了,果實沒了,就剩下腐朽可折的空樹幹,好多都爛了滿地,不小心隨處可能被絆倒或者滑倒。黑不溜秋的也沒有一個參照物,只能隨意走動,繞來繞去又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這裡是殘垣破屋,許多房樑上和土牆上靜靜地立著目光能殺死人的黑貓,這是什麼地方?前面烏鴉,後面貓咪,都是黑色的,都對死人格外敏感,那木質的牌匾上寫著蕭煞林三個大字,黑底紅字,更滲人。哎,不想走了,宮不易尋了一個土牆,靠在上面就睡起了大覺,這回總能把覺補回來。
這一睡真不知道時辰。
當宮不易醒來時,躺在一塊硬床上,恐怕僅有石頭才這般堅硬,其實就放張涼蓆,怪不得腰痠背痛的。室內佈置簡單樸實,以黑灰色為基準,一排一排的地屏上立著不計其數的黑貓。正觀察著,一個沉鬱冰冷的聲音傳入耳間。
“你叫宮不易?”
宮不易轉身後,一位高挑男子現於眼前。在凡域識人無數,從未見過如此白皙嬌嫩的男子,僅僅是感嘆他的肌膚,並不是性情。再看看自己,黑黃肌膚,瘦弱身體,面板粗糙,掌心老繭,一番風吹雨淋後的落魄相。而這男子周身被許多黑色羽毛圍繞,掌中握著一根枯枝,黑灰相間的長袍,腰間繫束中指寬的灰色長帶,黑黝黝的長髮落在屁股之下,肩平背直的修長身姿顯出絕美儀態,可這一張臉?沒有血絲的死人白,再美也著實不招待見,便輕佻道:“除了叫宮不易,父王和母妃還喚本王小嚎嚎。”又掃了一眼屋內佈置,說:“這破地,就住你一人?”
冷冰冰一聲:“嗯。”
“你是誰?”
淡定道:“幽冥侯。”
“你是這裡的主人?”
“是。”
“你是在等人?”
“等你。”
宇宙之大,令人敬畏,可一個凡人,這個等,那個候,說出去讓人笑話本王一定是個大騙子。
“我乃一國國主,治理一個國家。”宮不易雙眸隨著食指指著四周,意在詢問幽冥侯在此作何?
“亡域冥境之主。”
“還有呢?”
“斷今生,定來世。”
“蘭蕊姐姐作何?”
“本王斷,仙子行。”
“你的官比她大?”
僅僅點頭而已。
“你是神?還是仙?”
“斷言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