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帶著風塵,汽車在高速公路一陣陣轟鳴中,終在凌晨抵達SH境地,也就在此時,有序駛行的一排車輛,在車內人搖下車窗揮手告別之後,一行人這才散了夥。
“小憂,別太傷心......我們回頭見!”
沈明風疲憊的聲音傳來之時,隱隱感受其對自己的擔憂,莫憂嗯了一聲,於視線中分道離去。
司機默默開著車,莫憂愣坐在其後,時常望向窗外沿路移動的風景,烏黑的雙眸多了深邃,但更添一縷茫然。
這種茫然,是在他記起一切,以及遭受所愛之人的離世後產生的一種如心黯然的迷茫,迷茫的深處是紮根在內心,揮不去的痛。
曾經在沒丟失記憶的情況下,莫憂信命但不認命,他認為出生是必然,相遇或是偶然,有些的遭遇是可以在未來扭轉,但有些卻是人力不可阻擋。
雖說他降生之後面臨的所有都夾雜著苦痛,常常面對鳥兒為什麼會飛翔而人只會奔跑問題存有疑惑,處於不懂世事的無憂年紀。
在他慢慢長大,明悟事理之後,他知道所謂的港灣在他的身上不存在,有的只是下雨後漏一身的破屋,和天寒了鋪蓋幾層厚衣服,還依舊凍人的被窩。
於是他就學那鳥兒,不是奔跑,而是暢遊飛翔,遠離了那片令他傷心之地,無論是今後面對風雨,亦或是在電閃雷鳴的夜空裡,他都願像那自由的鳥兒,不知疲憊地飛翔著......
一次的失憶,造成的第二次重新經歷,那其中的痛可能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能體會,那痛如心口上多出的一道疤,久不能愈,無法剔除而又不能言說的傷痂。
“小梅,你就這麼走了,我該如何......”澀澀的言卡在喉嚨,說不出口,慢慢化成一股難言的苦楚,存在莫憂的內心。
莫憂側頭,看向不知是熟睡還是沉溺在女兒離世的悲痛中沉默,帶著黑色墨鏡靠在自己肩上的婦人,憔悴的面容上還有未乾透的淚痕,他的內心更是複雜。
“阿姨,芷兒不在了,你還有我......我也是你的孩子......”看著暗自神傷的婦人,內心複雜的莫憂都不知道怎麼說出了這句話,稍感不合適。
但又一想,確實如此,若芷兒仍在,和她完婚之後,自己的確也算是她的孩子,於是就釋然了。
這話語出口,迴盪在狹小的車內,在婦人的耳邊久久無法散去,莫憂明顯察覺到來自靠在自己肩旁上的婦人的身軀微微一顫。
沉默良久之後,莫憂伸手將這名先後兩次失去人生摯愛的婦人的肩膀摟住,傳出了令婦人身軀又一顫的話語。
“媽......您睡會吧,別太勞累,若芷兒在天之靈,她肯定不願看到你如此傷心的,安心睡會吧。”
婦人摘下墨鏡,在劇顫中抬起頭,望著眼前這名眉間濃郁不下的憂傷少年,第一次在心裡明白女兒為何會看上他,凝望之際,淚水再一次湧落,不過這一次卻是因為感動。
莫憂也望向婦人,看著她因淚水打溼的更加通紅的眼眶,他知道此時的婦人比自己更需要這種安慰。
同時,在這一刻,莫憂在婦人身上感受到一種相同的孤寂,這種孤寂是猶如全世界崩塌,只剩自己一個人的,一種同病相憐的遭遇!
許久之後,婦人輕輕的“嗯”聲迴盪在狹小的車內,在車子更極速的行駛中,她熟睡在了莫憂的肩上。
不久的幾個小時後,天微微亮,車子駛進一座綠植與假山環繞的高檔小區,潺潺的溪水聲傳來時,莫憂攙扶婦人下車,兩人自此結束了這疲憊的駕駛旅程。
從婦人手中接過房門的鑰匙,莫憂將婦人一路攙扶至樓上,為疲憊的婦人蓋上被子,熄去燈火後,他走出了小區,在回來之時買了一些新鮮蔬菜和用來煲湯的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