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是人民子弟兵,他們怎麼可能跟人民群眾動手?
這是不可想象的事。
鄒倚天做不出來,張寧做不出來,任何武警戰士都做不出來。
但面對失去理智的群眾,作為人民子弟兵,他們又不得不站出來,擋在前面。
U形包圍讓現場氣氛起了微妙變化,不但未能有效勸阻,反而有加劇衝突的跡象。
如果群眾動手,他們真要還擊嗎?
此時,每一個武警隊員都有疑問,心裡都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
眼見形勢越來越危險,鄒倚天只能繼續勸阻:“我沒讀過多少書,說不出來大道理,但我知道現在是法制社會,不管誰做錯了事,都有法律制裁。”
“我向大家保證,我們一定抓住那些壞人,讓他們受到國法懲戒!”
拿著棍棒、刀具的人群雖然情緒激動、殺氣騰騰,但面對武警隊員,他們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性。
“不要跟我們講法律,這個地方是講法律的地方嗎?”
“他們高人一等,這些年法律什麼時候管得了他們?就只能管我們這些老實巴交的人!”
“我不管國家怎樣,也不需要國家插手,今天就一個要求,我的仇我自己報!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不要在這兒瞎耽誤時間。”
“還有,僅憑你們這幾個人,自保都難,更不要說保護我們!”
聽著他們的話,鄒倚天感覺焦躁心慌,腦袋嗡嗡直響,原本就不擅長講道理,現在更不知道怎麼反駁,怎麼勸阻。
副班長張寧也是一樣,他們身在武警機動部隊,日常多是訓練,即便是學習時間,也是學規章條例,基本不會接觸社會生活理論。
面對群眾對法制的質疑,他們想反駁,卻感覺有心無力。
原本是職責所在,理所當然的勸阻,卻被群眾你一言我一語,壓制的氣勢全無,就像做錯事的孩子。
實話說,在群眾面前他們確實還是孩子,他們大的二十三四歲,小的只有十七八歲,而面前這些人一眼望去,基本都能算是他們的父輩。
鄒倚天沉默了,張寧眼看情況不對,趕緊硬著頭皮開口:“大家冷靜!你們自己去報仇肯定不對,你們拿著刀上街尋仇,跟那些鬧事的人有什麼區別?”
“跟他們打起來,國家不但要治他們,還要治你們,這是何必?”
“我們不對,他們就對了?”
“有本事一視同仁啊,為什麼要區別?我們就是要一視同仁,行不行?”
張寧的話並沒有起到勸阻效果,反而進一步激怒了群眾。
“他們在街上殺人放火多久了?兩個小時!整整兩個小時,誰來管我們!現在倒好,我們想報仇就來管起我們來了,可他們還在殺人放火呢,你們看不到嗎?”
群眾的情緒越發激動,有迅速燒向武警隊員的趨勢,如果繼續下去,他們滿腔怒火真有可能灑向任何阻攔他們的人。
相距一米之外的武警隊員已經感受到強烈的危險氣息,每一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與此同時,內心的思想鬥爭更加激烈。
真要走到跟群眾對抗的地步嗎?
“報告!”
“講!”
忽然身旁傳來一個聲音,鄒倚天來不及思考,下意識做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