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坐地鐵回到市中心找了家量販式KTV,因為大家都覺得有太多情緒要嘶吼出來。
進包間後沒開始唱歌,喬颯颯就急吼吼地說:“我剛才看見一個玩家進到走廊盡頭那個包間去了,你們看見沒?”
聞笛說:“我進KTV前在街上看見一個。”
羅朗表情凝重地問林π克:“玩家究竟能不能看見我們的外掛?我們需要躲著玩家嗎?”
林π克癱在沙發上瞪著天花板上的射燈說:“就我目前的觀察,我認為暫時是看不見的。不過玩家沒法躲啊,我家附近就有一個......”
盧皓月出神地看著如熒的黃綠藍三色燈光徜徉在林π克象牙白的臉上,仿似夜幕初臨流光溢彩的盛夏江景。盧皓月記起那晚,他說起附近那個玩家時緊張卻忍不住淺笑的表情,唇邊細密小汗珠反著似有若無的微光襯在珍珠色的小兔牙旁,上翹的唇角和微彎的眼角在臉上形成絕妙的呼應,給他輪廓分明的瘦長臉帶來恰到好處的溫潤可愛。
司晨心語氣輕快地說:“不管怎麼說,能自定義相貌,即使只當一天的中國第一美女,我死也瞑目啦!”
喬颯颯開嘲諷:“實際上你連歷都第一美都當不了,別忘了我也有這個外掛啊!”
司晨心辯解道:“你沒發現嗎?捏臉就跟做雕塑似的,主要看審美和技法,我學過雕塑,肯定能捏一張最漂亮的臉。”
“別爭了,你們都沒我漂亮!”杜羽往兩人中間一坐,隔開了兩股對沖的煞氣:“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們先唱歌慶祝一下吧!”
聞笛第一個開唱,盧皓月坐到點歌機旁給大家點歌,石清越因為不唱歌,也坐到最邊上。
羅朗拿著一個盒子邀請石清越:“我聽π克說你也喜歡玩《歷史巨輪》,我們一起玩吧?”
石清越就和他坐到屋角大方桌旁開始玩,盧皓月也好奇地跟過去圍觀這個她聽過沒玩過的桌遊。
羅朗邊擺牌邊和石清越閒聊:“這腦機介面雲夢澤有,南美博士也有,當初究竟是怎麼流進遊戲裡來的?”
石清越說:“誰知道啊,玩家開發的吧?”
羅朗接著問:“那雲夢澤的導師是從什麼渠道弄到的?會不會其實有很多人都有了,只是都像我們一樣是地下組織,所以我們不知道?”
石清越撓撓頭:“有可能,不過如果我們是中國第一個的話,憑藉人口優勢,還是可以反超的。”
聞笛快唱完了,喬颯颯走過來拉石清越去和她合唱,羅朗就讓一旁觀戰的盧皓月頂上。
“這規則挺複雜的,我還沒看懂呢!”盧皓月連聲拒絕。
“沒關係!”羅朗說:“我聽說你數學很好,一定能很快學會。”
盧皓月難以推辭,只好坐下。
羅朗問盧皓月:“下午我看見你也選了做測試?”
盧皓月抬頭撞上他犀利的山貓眼,覺得坐立難安,她低下頭回避著羅朗的目光說:“嗯,我不擅長交際,就不選外聯了。”
羅朗又追問了幾句話,盧皓月慌張地應付著,覺得平時壓抑住的社交恐懼症都要爆發了,萬幸這時司晨心唱完了她的歌立即趕到這個桌上來。司晨心來之後就撒嬌要羅朗教她遊戲規則,兩人在桌上說得火熱,盧皓月此刻坐著也不是,起身離開又覺得不禮貌,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林π克。機靈的林π克瞬間會意,走過來加入了他們。
羅朗和林π克於是跟盧皓月和司晨心熱熱鬧鬧地玩起了《歷史巨輪》教學局。
迤邐歌聲中,盧皓月扭頭看向和聞笛一樣千嬌百媚的杜羽,腦中萬種超現實感揮之不去。不管我們相不相信,盧皓月思索著:歷史的程序滾滾而來,終有一天橫飛的資料將如亂碼撕裂庸常的生活。那些我們希望存留、改寫或刪除的一切,既掌握在我們手裡,卻又面臨不確定的外界干擾。系統和遊戲軟體中留下的或大或小的漏洞,既有機率帶來損失難以估算的無妄之災,也有可能成為我們思維永生的契機。
喬颯颯張羅著給大家開了一瓶冰鎮桃紅起泡酒。綿密的泡沫附著在因水霧而朦朧的鬱金香型杯壁,細小的酒點濺在每人舉酒乾杯的手上。亢奮英雄夢氛圍下無需很高的酒精度數,一杯落肚,座中各位皆已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