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蔫從菜市場回來,買了孫子最愛吃的大蝦和螃蟹,準備中午給孫子做海鮮大餐。
他走到小區大門口,突然腦袋“嗡”的一下,整個人險些摔倒。
我這是怎麼了。
田老蔫穩住神兒,站在那四下看了一眼,看見不遠處有一個人正衝他微笑。
“小黑。”田老蔫脫口喊道,隨即那個人便消失了。
田老蔫晃了一下頭,剛才的症狀不見了。
他不敢耽擱,疾步返回家中,操起程控電話,撥打小黑辦公室,聽說小黑受傷,被送進了醫院,他二話不說,撂下電話便往外走。
“你這是咋的了。”黃春蘭接過田老蔫手裡的海鮮,見他的臉色十分難看。
“小黑出事了。”田老蔫話音未落,他“噗通”一聲摔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田麗開了一輛桑塔納轎車,載著田老蔫和黃春蘭,還有徐英的兒子東東趕到縣醫院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徐英蜷曲在搶救室外的長椅上,整個人昏昏沉沉似睡非睡的樣子。
田老蔫一改最初得到訊息時的驚恐,表情十分坦然。
他低聲叮囑徐英說:“你馬上去小黑辦公室,把他保險櫃裡的一份重要檔案拿過來。”
“爸,我不能……”徐英拽著田老蔫的手,泣不成聲。
“你必須馬上去,這個很重要。”田老蔫甩開徐英的手,吩咐田麗說:“你跟英子一起去。”
“這個點了,公司的人都下班了。”田麗白了徐英一眼,心裡對田麗有說不出的反感。
徐英竟然脫口叫田老蔫爸,引起田麗極大的反感,連黃春蘭都很驚訝。
“他的律師就等在辦公室,你們越快越好。”田老蔫不能告訴她們,這是他在家裡暈倒後,與小黑進行了一次隔空對話。
他現在所要做的一切,都是按照小黑的意思進行的。
儘管田麗十二萬分的不願意,礙於父親發話了,她只能硬著頭皮,帶上徐英去了小黑的公司。
小黑躺在急救室裡,聽到了父親的聲音,他不禁長嘆了一口氣。
“不救了,把裝置都撤了吧。”田老蔫重複了幾年前,他在鋼城醫院急救室的那番話。
他的語氣是那麼的平穩,表情也十分坦然。
直到這個時候,黃春蘭還是一頭的霧水。她不知道田老蔫,為啥執意要把徐英的孩子帶來,還親自把孩子帶進急救室,在醫生要撤下小黑身上的搶救裝置時,田老蔫放小孩子說:“東東,給你爸磕頭。”
孩子懵懂地跪在地上,按著田老蔫的意思,給小黑磕了三個頭。
黃春蘭一把抱起孩子,狠狠瞪了田老蔫一眼,幾乎是一路小跑,把孩子帶出了急救室。
田老蔫沒計較黃春蘭的無禮,他拽來一把椅子,坐到小黑身旁。他握住小黑的手,低聲說:“爸感謝你為家裡所做的一切,如果有緣,咱們來世再做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