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黑放羊回來,吃罷晚飯,回到窩棚裡,他便打發老伴從門外上鎖,把小黑鎖在窩棚裡。
有時候,小黑半夜被尿憋醒了,對著房門的縫隙撒了一泡尿,第二天一大早,就得挨石連升老伴一頓訓斥。
可能有人會說,小黑又不是傻子,他為啥不趁白天放羊時跑掉。
石連升早就防小黑這一手了,他給小黑戴了一個緊箍咒。
他說:“我知道你是犯事逃出來的,公安正在到處抓你。只要你敢跑,我就去報案,說你偷走我五萬塊錢,讓公安給你下通緝令。到時候,讓你新賬老賬一起算。”
小黑怕了嗎?
他沒怕。
他知道給董興十個膽子,也不敢去報案。
那麼,小黑為啥要留下來。
在小黑的人生信條中,始終要堅守一個誠信。
小黑與徐英有了肌膚之親,神力便消失了。他讓秦娜得償所願,又把感知力降到了最低點。他拿了董興的不義之財,才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撞傷了石連升,必須要給予補償,一旦違背了他們的約定,他怕遭到天譴。
就這樣,小黑忍飢挨餓,在石連升家住了近三個月。
冬季降臨了,石連升的傷已經好了。
老兩口住在暖乎乎的房子裡,籌劃著趕在元旦春節前,把圈裡的羊賣個好價錢,然後美美地過一個春節。
不能讓小黑吃閒飯。
山上的草已經枯黃了,石連升讓小黑每天去放羊,必須打回兩大捆乾草,留作下雪後的羊飼料。
小黑單衣在身,住在四處漏風的窩棚裡。
石連升的老伴,把石連升多年不穿的,用來苫蓋秋菜的一件破大衣,拿給小黑禦寒,小黑居然感覺不到冷。
他每天趕羊上山,先打上一大堆乾草,然後躺在草堆裡,蓋上那件破大衣,能美美地睡上一覺。
他除了時常生髮對徐英的思念,再沒有其它的掛念,睡覺也是相當的踏實。
這天,他睡得正香,被人推醒,眼前出現一個,他似曾相識的面孔。
“兄弟,你心眼咋這麼實呀。”來人伸出戴大金戒子的手,先摸了摸小黑的額頭,笑道:“你還睡冒汗了。”
來人是斌子的朋友,那個在城裡開燒烤店的周老闆。
他說路過這裡,見小黑正在睡覺,擔心小黑凍感冒了,才叫醒小黑。
“沒事,我不怕冷。”小黑難得能有個人跟他說幾句話,他爬起來跟周老闆聊了起來。
“你喝點酒,暖和暖和吧。”周老闆開啟隨身帶來的一個揹包,從裡面拿出兩瓶白酒和一隻燒雞。
小黑一見燒雞,頓時眼睛發亮。
他住在石連升家裡,每頓吃的都是老兩口剩下的飯菜,雖然偶爾也能看見幾塊肉,哪比燒雞的誘惑力大呀。
小黑先揪下一個雞腿大口吃著。
“喝口酒吧。”周老闆幫小黑開啟酒瓶蓋,小黑接過去,嘴對嘴“咚咚咚”一陣豪飲,把周老闆驚得不知說啥好了。
一隻燒雞還沒吃完,小黑竟然喝光了兩瓶白酒。
他自我感覺海量,在紅樓飯店陪客人,從來也沒喝醉過。
兩瓶酒下肚後,他暈乎乎的感覺好極了。
“困了吧。”周老闆問他。
“還行。”小黑嬉笑著把最後一塊燒雞塞進嘴裡,躺在草堆上,仰望天空說:“真像回到了天庭一樣。”
小黑說著,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