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幾人用完早點,夢冷旋放下碗筷,小聲朝眾人道:“這幾日你們先在止也客棧住下吧,我要入寧橫去找歸海。”
“我陪你一起去。”林左意開口,朝她身旁坐了坐,另外幾人的目光隨她動作全注到了夢冷旋身上。
夢冷旋斜睨了大家一眼,搖了搖頭,“不用了,混進寧橫派本就不易,多個人便多份危險,況且你也不認識歸海,所以我自己去便好。”言完,她垂頭摸了摸無我。找到歸海本就是她的任務,要是以此連累了不相干的人,當真是不好。
“嗯。”看出她的憂慮,林左意點了點頭。在若興鎮時,她向問寒打聽了夢冷旋的任務,心中很是替她擔心,但細的也不便多問。
“遇事不要強求,先退在進。”好一會後,坐在一旁的問寒開口,並從袖中取出一支琴簫,“這是展鱗簫,簫中暗藏數百種暗器,必要時,你可用它拖延時間。”
他遞過來的動作讓夢冷旋愣了幾愣,她看看眾人的表情,連忙擺手,“如此大禮,我不便收,多謝問寒兄了。”
她拒絕的很是乾脆,但問寒顯然沒有收回來的意思,他鳳眼長眯,目光暗沉的盯著她。
見狀,她不得已拉了拉一旁神遊的林左意,林左意收回思緒,一把將展鱗簫抱進了懷中,“眾人當中,我功力最差,不如送給我防身吧。”
問寒收回手,神色微僵,有些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夢冷旋暗籲一氣,不自覺扭頭望向一旁的蕭沉,蕭沉回視著她的目光,薄唇緊抿。
師傅是在生氣嗎?她收回目光,抬步,踏了出去。
感受到外面空闊的氣息,她長吁一氣,雙手張了張,要是在在裡面呆下去,她怕是要氣絕了。
客棧地字房內,林左意抱著展鱗簫靠在視窗邊,神情落寞,夢冷旋小心站在她的身旁,沒有開口,她明白,林左意定是在乎問寒送她展鱗簫一事,故此,她不敢開口安慰,怕她更加多想。
兩個人靜靜站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林左意回過神來,望了她一眼,抬步走了出去,夢冷旋見狀,立馬也跟了出去。
出了地字房的林左意直奔樓下問寒身邊,見此,夢冷旋停下要繼續跟著她的腳步,走到了蕭沉身邊。
蕭沉見她過來,眼中光芒猶盛,“天冷,披著。”
怔愣間,蕭沉已將披風披在了她身上,她連忙拿下,遞迴了他。他兇了兇她,又為她披了上,“師傅讓你披著就披著,怎麼,師傅的話不管用了。”他故作氣怒的語氣,讓夢冷旋停下了拒絕的動作。
蕭沉看著她,眼中有些苦澀。有時,這個稱呼倒是給他帶來許多利益,但無論再多,他心中依舊不喜歡這個稱呼,他要的,是堂堂正正的去關心她,是用男人的身份,而不是這一聲師傅,這個枷鎖。
狐族內,許飛飛將夢冷旋之事回稟了狐星,兩人商討之際,狐媚走了進來。
“爹,夢冷旋迴訊息了嗎?”狐族大殿內,狐媚又再次跨了進來,這是今日她第三次進入大殿。
前幾日她就聽說夢冷旋向狐星迴稟了歸海的訊息,但她每每問起,狐星皆以夢冷旋沒有回應搪塞了過去,今日亦是如此。
見她一進來就發問,狐星的臉色有些溫怒,他揚手,遣退立在一旁的下人,而後跨步走下臺階,“爹爹不是跟你說了嗎?歸海在寧橫派內,夢冷旋已經快到那處了,你就在等等,過幾日爹爹收到訊息便告知你歸海如何了,好不好。”言完,他嘆了嘆氣,伸手想握住狐媚的手。
狐媚目光微沉,一把將手背在身後,“爹爹,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想殺歸海。”方才,她蹅進殿內,見他慌亂異常,就確信她在門口聽到的不假。
狐星收回手,撇了她一眼,臉色微變,目光也有些陰沉,但依舊裝出一副溫臉,“歸海是爹爹身邊的得力幫手,再則,爹爹已將他允諾於你,怎會忍心殺他呢!”
“得力幫手?”她喃喃這幾個字,心裡湧出一絲難言的痛澀。十幾年的感情,在狐星眼裡,不過是可以利用的籌碼而已。
好一會後,她抬眸,帶著乞求的語氣開了口,“無論爹爹你有何打算,女兒只求你不要殺他。”言完,她眼角的兩滴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了下來。
“媚兒!”望見她這般,狐星的心為之一緊,但也只是一會便沒有了,他轉身,望著桌上的那封秘信,冷言道:“你出去吧,我自有打算。”
狐媚聽出他聲音的不同,立了立,退了出去。
狐星長吁一氣,走上臺階,將那封秘信燒得一乾二淨。
信,是千里夜凡派人送來的,信上寫著歸海以往聚集妖靈的地方,他派人去查了,確實不假。信上還說,歸海早已知曉他的計劃,也有了謀逆之心,故此,想殺他的心越來越盛。至於夢冷旋那處,本以為將她放在外面更容易岀手,但如今也越來越棘手了,畢竟,那位在她身邊。
夢冷旋前去寧橫時,蕭沉在止也客棧門口送了她一枚戒指。坐在二樓的問寒看著兩人親密無間模樣,久久沒有動靜。
“心口是不是有些堵。”林左意開口,將肉片放進嘴裡。她的聲音涼長,堵字更是拉得悠遠。
聞此言,問寒移了移目光,心中生起些許煩意。不知何時起,夢冷旋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牽扯著他的心,他惱怒自己的同時,也在害怕,害怕會失去她,這種害怕甚至勝過當初他對林右意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