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行舟是一個不太愛摻和事兒的人,之所以過來是因為林一諾,換句話說,他只關心林一諾,其他人他不在乎。
更何況他和許小巖不熟,所以處理完鬧劇,就帶著三月離開。
林一諾三人進入病房,張媽的傷口也處理完畢。
小護士端著托盤離開的時候,故意在林一諾身邊停留一下,低聲問:“他是你男朋友的兄弟嗎?”
林一諾微愣,而後想起什麼,笑道:“他是我哥哥。”
小護士羨慕道:“你好幸福啊。”
林一諾:“……”
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嗎?
“你哥哥有女朋友嗎?”
“呃,沒有。”
林思遠離林一諾並不遠,加之她們後面兩句談話也沒刻意壓低,所以他聽得很清楚,歪頭淺笑道:“小妹妹,我是渣男,別愛我,會受傷。”
說完還附送一記眨眼殺。
妖孽當前,小護士當即臉紅心跳地跑出去。
林一諾白他一眼,“沒事調笑小姑娘幹嘛?”
“好玩嘛。”
林思遠其實是個很矛盾的人,他心裡有很明顯的界限,玩歸玩鬧歸鬧,一旦談正事,他必然是另一副你不認識的模樣。
就像現在,他站在病床前,低頭翻看著她提前準備的資料,公事公辦,不打半點折扣,完全沒有剛才玩世不恭的影子,“你能具體說說每一年你經歷過的事嗎?越詳細越好。”
坐靠在床頭的許小巖臉色微白,但語氣很堅定,“可以。”
之後的兩個多小時裡,一直都是林思遠打字,許小巖說話。
從幼年到少年,樁樁件件,傷痕累累,他以為已經忘記的,實際上都刻在腦海裡。
那些不為人知的欺辱,那些年日日夜夜的擔憂,那些積壓在記憶深處的戰慄,都讓張媽哭得泣不成聲,林一諾窩在明灼懷裡才勉強維持情緒,沒有太大波動。
但眼尾依舊染紅,淚珠在眼眶閃爍,讓人心疼。
許小巖的視線偶爾在她身上停留,堅強和冷漠一點點粉碎瓦解。
他才十二三歲,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卻經受如此磨難,不得不成為獨當一面的大人。
人生不如意,他是從生下就不如意。
林思遠見慣人情冷暖、世態涼薄,對許小岩心存憐惜,但也分得清輕重。
抬手合上筆記本,收拾東西,起身道:“諾諾,和我出來一趟。”
他語氣很嚴肅,和之前差別太大,明灼有些擔憂地看著林一諾,後者斂起淚水,笑著搖頭,“沒事,你照顧好張媽。”
說完,緊跟其後,關門離開。
張媽擦擦眼淚,不大信任地問:“那位真是律師嗎?我看著…有點像明星。”
明灼的視線停在門上的玻璃窗,片刻後,淡笑道:“是的,您放心,是很厲害的律師,巖巖肯定不會吃虧。”
即便他如此說,張媽心裡還是不太放心,輕輕嘆口氣,“但願吧。”
揭開全部傷疤的許小巖縮成一團,強忍許久的淚,順著眼角滑落,很快消失在雪白枕套上。
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病房外。
林思遠一手提公文包,一手搭在腰間,垂眸盯著懶懶散散倚在牆上的林一諾,輕‘嘖’一聲,“跟我說實話,你想要他的撫養權,是因為許巖嗎?”
林一諾垂眸沉默幾秒,林思遠嘆道:“諾諾,如果真是這樣,我建議你打消想法,他是一個個體,不該依附於誰而被接受。”
“我知道許巖在你心裡的地位不低,但你想過嗎?接下他的撫養權,意味著他要徹徹底底成為你心底的一份子,單憑你對許巖的感情,不足以支撐你和他走很久,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