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馬吉翔方才不緊不慢地向永曆帝稟報道:“錦衣衛現已查明,黔國公與總兵王啟隆正私下串聯,準備將皇上當作見面之禮,向吳三桂投降!”
永曆帝聽罷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可置信地說道:“黔國公素來忠心耿耿,如何會做此等勾當?王總兵更是晉王麾下的心腹愛將,又如何會投降吳三桂?愛卿怕是弄錯了吧!”
李國泰在一旁煽風點火道:“皇上啊皇上,人心叵測,就連馮雙禮、祁三升都投降了清廷,此二人當年對皇上的忠心與黔國公相比也不遑多讓吧!現如今局勢惡化,人心思變,又豈能保證黔國公與王啟隆不會生出二心?”
馬吉翔跟著繼續補充道:“錦衣衛業已探明,黔國公與王啟隆平日裡皆靠家丁李成、何愛與清廷暗中聯絡,只要把二人抓來,一審便知。”
永曆帝本就優柔寡斷,在馬吉翔、李國泰的匡騙和慫恿下,心中半信半疑,遂令錦衣衛將沐天波的家丁李成,以及王啟隆的家丁何愛一併捉拿歸案。
馬吉翔對別人不放心,於是決定親自審問。他帶著五名錦衣衛來到關押二人的茅屋中,厲聲詢問道:“說吧,你們主人到底是如何與吳三桂勾結圖謀陛下的?早早招認,可免受皮肉之苦!”
何愛跪在馬吉翔面前,高聲喊冤道:“總府大人和王總兵對陛下一向都是忠心不二,又怎會與吳三桂那個狗漢奸勾結?請文安侯明鑑!”
李國泰卻是陰陽怪氣地開腔道:“這些個頑皮賴骨,若不用刑,如何肯招?”
馬吉翔聽後忍不住連連點頭稱是道:“李公公所言極是!來人,速速把我的馬鞭取來!”
很快,就有一名錦衣衛捧著長長的馬鞭從外面走了進來。馬吉翔旋即命左右將二人並排捆翻在地,然後高高舉起馬鞭,狠狠往下甩了過去。只聽“啪”的一聲,二人身上瞬間便多出了一道血痕。
李成強忍著疼痛,怒斥道:你們這些畜生,我恨不得食汝之肉,飲汝之血,想讓我栽贓陷害主人?哈哈哈,做夢去吧,呸!”
何愛也跟著大罵道:爾等屈打成招,草菅人命,老天都不會放過你們!”
話音未落,只聽“啪”的一聲,又一記長鞭襲來,抽的在場眾人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地狠狠一顫。
李國泰在一旁見二人遲遲不肯開口,於是尖著嗓門大喊道:“你們主人已是自身難保,死撐著又有何用,還不快快招來,只要如實招供,我可向陛下請求法外開恩,免汝等一死!”
李成艱難地抬起頭,望向李國泰,嘴巴動了動,似乎在小聲地說著什麼,李國泰以為李成招供了,連忙探身把耳朵湊上前去,不想李成突然猛地向前一撲,照著他的耳朵便咬了下去。
李國泰驚恐萬狀地想把李成推開,奈何李成這一口用盡了十二分氣力,死死咬住不肯鬆口,屋子裡頓時響起了李國泰淒厲的慘叫聲:“救命啊!快把這個瘋狗弄走!”
馬吉翔見錦衣衛還在一旁面面相覷,一動不動,忍不住怒吼道:“還愣著作甚?快將他們分開!”
直到這時,眾錦衣衛方才如夢初醒,趕緊一擁而上,有的去拉李國泰,有的去掰李成的嘴,李成豁出命似的咬著李國泰,滿嘴鮮血一直淌到了衣服上。眾人好不容易才把二人分開,李國泰的半隻耳朵卻已經不見了,半個身子全都是血淋淋的。
李成咧著滿是鮮血的嘴仰天大笑道:“老閹狗,你這是咎由自取!”
馬吉翔皺了皺眉,命人將李國泰先行扶出屋去,尋醫救治,然後下令繼續對二人用刑。二人被打得是皮開肉綻,鮮血迸流,昏厥了好幾次,可卻始終沒有開口。
馬吉翔有些不耐煩地問道:“你們這又是何苦呢?”
李成聞言,吃力地睜開眼睛,死死盯著馬吉翔道:“我可以對天起誓,我家主人並無勾結吳三桂之事,你們這是屈打成招!”
馬吉翔氣急敗壞,正欲繼續動手,卻見旁邊的何愛打熬不住,一聲長嘆道:“也罷,我屈招了吧!”
然而儘管何愛被迫承認了勾結吳三桂之事,但卻無論如何都不肯攀咬沐天波和王啟隆,只說都是自己私下所為,其他人皆毫不知情。李成見何愛竟將所有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於是也搶著招供,說一切都是自己乾的,與何愛無關。
馬吉翔得到口供,不禁喜憂參半,但他也知道現在流亡朝廷需要仰仗沐天波的地方還有很多,自己不過是敲山震虎,並不是真的想要對沐天波趕盡殺絕,遂命錦衣衛待二人簽字畫押後,即刻押往另一間荒廢的茅屋裡監禁,然後將招狀交給永曆帝裁決。
永曆帝看後勃然大怒,在沒有弄清事情真偽的情況下,就下令把李成、何愛各付其主立即處死。沐天波與王啟隆雖並未受到牽連,但他們為挽救明室所做的最後努力,卻化作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