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是小侄特地請託閻大匠幫抄錄的一份資料,嘿嘿……”
程處弼美滋滋地衝李績顯擺道。
“閻大匠不愧是搞藝術的,這書法實在是絕了。李叔你看,這筆法,這水平,嘖嘖嘖……”
李績薅著長鬚,看了一眼那位矜持地站起了身來含笑不語的閻立德,又看了一眼喜歡得不行的程處弼。
頓時有點不樂意了。這小子走的是什麼狗屎運,要知道,閻氏兄弟都是那種很清高的藝術家。
閻立德的脾氣雖然比他弟弟閻立本好點,可也好不到哪兒去。
如果說滿朝文武裡邊,有他弟弟閻立本大作的,不超過五指之數。
那麼有他閻立德作品的,也不會超過十指之數。
先是有閻立本給他老程家送畫,接著又有閻立德送書法。這特孃的……
想我李某人,跟那哥倆共事這麼多年,莫說字畫,就連跟這對哥倆說話,他們都愛搭不理的。
李績這位同樣是綠林好漢出身的半好漢半讀書人眼珠子轉了好幾圈。
換上了一張慈祥和藹的嘴臉,把他那雙罪惡的大手,伸向了程處弼。
“來來來,讓老夫好好瞅瞅……”
奈何。程老三這小兔崽子也是個鬼機靈。
眼瞅著李績這位親爹斬雞頭燒黃紙的老漢表情忽晴忽陰,心裡邊就已經暗暗警惕。
畢竟,程處弼還是很懂得以已度人,將心比心,大家都是吃拿卡要,喜歡佔別人便宜的將門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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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主要還是程處弼很瞭解自家親爹是什麼樣的人。
由此推斷,能夠跟親爹斬雞頭燒黃紙的,又能有什麼斯文人?
所以程處弼在李績嘴角露出邪惡笑容,伸出手來的瞬間。
立刻一個後撤步,三兩下便將那張閻大師的書法藝術作品摺疊起來,飛快地收入了懷中。
李績不由得瞪起了眼珠子。“你這小子作甚,拿老夫瞅上兩眼,能少你一塊肉是不是?”
程處弼呵呵一樂,這個糟老頭子壞滴狠,指不定一會騙不上手,動手搶都能幹得出來。
“叔叔說的在理,可是小侄,啊……不好,小侄尿急,告辭!”
程處弼趕緊繞開了李績,朝著院門外狂奔而去,扔下了李績還有那位一臉懵逼,還沒反應過來的閻大藝術家。
李績不樂意了,可問題是,自己好歹也是大唐的兵部尚書,朝庭重臣。
總不能在皇宮裡邊拉下臉去搶個晚輩吧?可是,眼瞅著……咦?
李績憤憤不已地指著程處弼的背影怒斥道。“小混蛋,安敢如此羞辱老夫。”
李績撈衣挽袖地找了半天,沒找著適合的武器,抄起了案几上那另外一份閻大師的書法藝術作品。
捲成了紙棍,然後大步朝著院子外面衝出去,一面還大聲地怒吼。
“站住程老三,看老夫抽不死你……”
程太常與李兵部這二位突然暴發出衝動,生生把小院內的所有人都嚇得呆若木雞。
一陣很不溫暖的風,刮過這間位於延嘉殿旁邊的小院落。
一隻僥倖逃過了鳥賊大將軍毒手,倖存在長安皇宮之中的烏鴉,落在了院落裡的樹丫上。
嘎嘎嘎地叫喚著,驚醒了諸多工匠和將作大匠閻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