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頭頂溢位,張平捂著腦袋顫顫巍巍的從滿是汙水的昏暗巷子裡站了起來。
那幫催債的人對他逼得是越來越緊了,昨天才剛往出租房的房門潑紅油漆,今天就找機會在這裡堵住了他。
“媽的,總有一天要讓你們這幫狗仗人勢的王八蛋跪在老子面前!哎喲~~~”張平抹了抹臉上烏紫的淤青,滿不在乎的掏出一塊手帕,捂在了腦袋上。
這塊髒兮兮的手帕很快就被鮮血浸透,張平嘆了口氣,他突然感覺腦袋有些昏,覺得自己可能是這次沒注意,叫那個黃毛用鋼管敲了下腦袋,興許是腦震盪了。
眼前的虛影逐漸加重,張平無奈的嘆了口氣,在巷子口的電線杆子下面一頭栽倒,撞擊的疼痛讓他十分短暫的清醒了一下,這一瞬間他看見了一坨擺在眼前的乾枯的近乎發白的狗屎和一張沾了血的衛生巾。
‘操,真他媽晦氣!’這是張平在昏過去之前腦子裡過的最後一句話。
不久之後,一輛黑色商務車衝散站在一旁三三兩兩的討論人群。
這些人也許在這之前從來都沒有見過倒在地上的這個男人,但毫無疑問的是,這並不妨礙他們對張平做出一些大膽的猜測。
張平若是知道自己躺在地上等死的時候身旁還會有這麼一堆稀稀疏疏的人群,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但一輩子默默無名的他若是能夠靠死這一件事來讓他這個人能夠短暫的出現於世界上,那恐怕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在巷子口邊上的一家蒼蠅館子裡,兩個流裡流氣的幫派馬仔正小心翼翼的看著巷子口的張平,他們剛才跟自己的老大一同把現在躺地上的人收拾了一頓,眼下看來是死了。
其中一個頭發染成黃色的馬仔明顯害怕了,剛才是他那一棍下去,張平才被砸開了腦殼,按說是誰殺的人,那恐怕排下來的第一個就是他了。
“快快快,給老大打電話,那狗日的不行了,躺街上橫屍了!”黃毛急得上躥下跳,但卻還是竭力的將自己的聲音壓到最低。
另一個馬仔急急忙忙的掏出手機,卻因為太緊張手一滑,將手機扔到了地上。
“老子日你 媽,日你 媽,日你 媽的!”黃毛氣呼呼的就往那馬仔的後腦勺扇了三個耳光。
“去你 媽的,你他 個死黃毛,叫你催個債你下死手,你他 媽等死吧!”捱了打的馬仔氣急敗壞,一腳就踹倒了黃毛,彎腰抓起手機,然後扒開玻璃移門就逃走了。
黑色商務車上下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穿著一模一樣的黑色風衣,戴著一樣的黑色墨鏡,黑色西褲、黑皮鞋,黑衣男人掏出一枚警 徽,驅散了圍觀的眾人。
那些先前還熱鬧爭論的人群在看見警 徽的一剎那都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
相應的,警 徽的出現也讓這條街的每一個人、每一條狗甚至於每一隻老鼠都安靜了下來。
這裡是汙泥區,每一個沐浴在光明之下的城市都具備的地方。
在這裡,人們不認可法律,但法律認可的鈔票可以在這裡橫行,警察不屬於這裡,當然在很久以前這裡也有過警察,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十年?二十年?或者是五十年?
汙泥區的人們早就選擇了忘記,因為在這汙泥區,人們不需要法律,法律...也不再保護這些生活在汙泥區的人們。
“實驗目標找到,準備好吧,這個快要腦死亡的傢伙正需要做一次腦部手術呢。”女人示意男人將渾身血汙的張平帶上車子,隨後一言不發的上了車。
這裡是汙泥區,人類中的老鼠與蛀蟲生活的地方,匯聚了人類聯盟的全部汙穢,以她的身份本就不該到這種地方來,若不是實驗進度不允許拖延,也許她這輩子都只會在傳言中聽說有汙泥區這樣的一個地方。
“倒是便宜了這個傢伙,實驗的最新成果竟然是給這樣的地痞流氓用。”男人不忿的說道:“若是成功了,這傢伙豈不是比我們的地位還要高了?”
那女人冷笑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有多高的身份?也就在普通人面前你才有機會表達你的力量吧!”
張平現在已經死了,至少以汙泥區的評判標準來說,他絕對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