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驥就苦笑著一抱拳:“數日前天子召見,天子有意令我執掌繡衣衛,擔任繡衣衛都督,掌北鎮撫司。”
于傑問聞言一愣,然後苦笑。他想這位天子的行事風格,真是別具一格。
如今大晉的衛所軍,還有大半個京營軍權,全在他于傑之手。
可天子對他居然不加忌憚,反倒是欲將天子的耳目爪牙‘繡衣衛’,也交到他女婿的手中。
于傑既感動於天子的信任,又為此頭疼不已。
他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辭了!繡衣衛有左道行在,你去那邊攪合做什麼?”
“小婿遵命。”虞驥眼神略有不甘,可還是答應了下來。
他想天子其實也沒虧待左道行,這位除了繼續掌握南鎮撫司,如今還出任了內緝事監提督。
在‘內緝事監掌印太監’空虛的情況下,左道行這個‘內廠提督’就是內緝事監的首腦人物。
可虞驥理解自己的岳父,這樁事于傑如果真敢答應下來,外朝中必定彈章如雲,無數人要指斥于傑為權奸。
他這岳父不會在意旁人怎麼看,卻會堅守自身的‘人臣’之禮。
且所謂烈火烹油,盛極而衰,虞驥也感覺他們這一家權柄太過,不是什麼好事。
此時于傑又看向了城東的方向,問道:“冠軍侯何在?這個時間,他應該是在哪個書院講學?”
虞驥當即不假思索的答著:“應該是在他的侯府吧?自從襄王謀逆案之後,冠軍侯講學的頻率就已大不如前。絕大多數時間,他的本體都呆在家中,或者軍營裡面。”
他說完之後就好奇的問道:“岳父要去見冠軍侯?您不先去陛見天子?”
于傑則搖著頭:“軍情緊急,我需見了這位新任的京營都督同知之後,才能再陛見天子,商議軍情時做到全域性在胸。”
他這次之所以匆匆歸京,是因他在巡視大同的時候,發現蒙兀人又有起兵入寇的徵兆。
于傑預計這次蒙兀人入侵的規模應該遜色於景泰十三年,可蒙兀人的控弦之士,依舊達到八九十萬之巨。瓦剌哪怕只動員其中一半,數量也能達到四十五萬騎。
——如果只是這四十五萬騎,倒也沒什麼。大晉現在的國力軍力,足以應付。
可今年年初,雲南那位麓川大土司已經將晉廷遣派過去的官員驅逐。
然後承德千戶所又有大患滋生,使得大晉邊境的形勢,又變得左支右絀起來。
而此時已升任‘京營都督同知’的冠軍侯李軒,在軍中的分量是越來越重。
于傑對他執掌的‘神機左右營’尤其重視。
半年之前,于傑對於李軒的全火器戰法也是不以為然。
李軒為說服他,設計了一次兵棋推演,戰局的雙方是‘神機左營’兩萬二千人與十萬蒙兀‘怯薛軍’,結果卻是怯薛軍慘敗。
在這之後,于傑雖對李軒的‘神機左營’有了些期待之意。可心底深處,還是不認為這種全火器戰法能夠成為戰場上的主力。
可如今的局面,卻迫使他不得不提升對‘神機左右營’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