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自率領神機左營的‘左掖衛’四千人作為全軍前哨,首先趕至此地。
李軒當即下令:“王源你去浮橋,把對面的騎軍接替回來。讓他們稍事休整,歇養馬力。還有,大戰之前,務必讓所有將士在步鞋之外再綁上一層蘆葦。讓督戰隊檢查,一定要結實堅固。”
李承基不由眼眸微亮,他知道這一層蘆葦不但可以防滑,還可以防泥。
這讓李承基稍稍放心了些許,自家這個次子用兵,還是極有法度的,且已胸有大略。
以前他真沒看出來,李軒他還有這樣的能耐。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潮白河兩岸的局面異常沉悶。雙方的軍馬陸續到來,然後隔著潮白河列陣。
梁亨的三十七萬大軍,分佈於長達二十五里的河道,重點針對河道上的兩座石橋,還有李承基的三萬漕軍。
主要是漕軍方向,梁亨聚集了足足八萬京營禁軍於此,做出攻擊態勢。
顯然是想要在李軒渡河之前,先將這個‘釘子’拔掉。尤其當李承基在營地左側高地上,幫助李軒佈設炮陣之後,梁亨更加激進,這邊又增調了三萬衛所精銳。
而這個時候,位於漕軍營地後方的浮橋,才剛剛搭建起不到三分之一。
“兄長你還是準備放李軒那豎子過河?這是要半渡而擊對吧?”
梁彪注意到梁亨雖然在兩座石橋方向佈置了重兵,卻是遠隔數里,採用了防禦的姿態。既沒有將之佔據,也沒有破壞石橋之意。
可一旦對方有了渡河之意,這邊的大軍也可正面壓過去,將對方的渡河兵馬殲滅於河畔。
“不然呢?現在急於入京的是他不是我。”梁亨一聲冷笑:“如今就看他有沒有強渡的膽量。”
雖然時間長久拖下去,對他們來說也是不利的。可梁亨明白麾下兵馬軍心未固,此時主動過河,只會將自家的破綻擺在對方的面前。
可只需他們能在河西堅守哪怕一日,梁亨就有信心收拾起軍心。那時與整個薊州軍正面野戰,梁亨也不畏懼。
此外他已遣了三萬衛所軍,去攻打通州城。只需佔據此地的眾多戶部倉場,他一個月內都不用愁糧草物資。
那邊也有五千漕軍在把守,不過通州的城牆不算高大。他遣過去的軍將也是老於征戰的宿將,且軍械齊備,估計最多半日就可拿下此城。
梁亨隨後又眺望那漕軍營地:“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得把這些漕軍拿下。”
尤其是山丘上的炮兵陣地,讓他如鯁在喉。
梁亨預判對方一旦渡河,這個火力範圍覆蓋周邊十二里的炮兵陣地,會成為此戰勝負的關鍵。
不過出乎梁亨意料的是,就在他指揮十二萬大軍,從三個方向往漕軍營地方向壓迫過去的時候,梁亨就見潮白河上的水面迅速封凍。
水面封凍的位置是戰場中段的‘白碇橋’,左右兩側水面一瞬間就封凍數里,而且冰面非常堅固。
梁亨見狀不禁一楞,他是知道那位張天師就在李軒軍中的,也知道天師張神業已經提前在附近準備好了法壇。
可這一次他們這邊可是帶來了大量的隨軍術師,還有三十位皇家大內的御用術師,他們一直在防備著張神業封凍河道。
相應的,李軒的隨軍術師也不少,除了薊州鎮之外,還有許多龍虎山道士。
可他們在一夜之間跋涉一千五百里,理論來說,這些術師應該是法力耗盡,幫不上忙才對。
這位張天師就這麼強?只憑他一己之力,就可以壓制己方的眾多高手,封凍河道?
“我看到他們向河道里面丟下了不少冰塊,然後一瞬間河面就封凍了。你看——”
梁彪往河對面的一處方向指了指,那邊正有一些將士,把一籮筐的冰塊推入河中,然後那些還沒封凍的河面就瞬間凝固。
梁彪飽含不解:“好奇怪,怎會如此?”
他不解的是李軒讓人丟入的那些冰塊,相對河水的量來說其實微乎其微。理論來說,它們會很快融化才對。
可這個時候,他們兄弟已經無暇細究其中究竟了。
只因此刻,‘白碇橋’的兩邊二十里河面都已結上了厚厚的冰層。
這個寬面,已經足夠李軒的‘神機左右營’全軍渡河而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