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於上首處的孫繼宗哈哈大笑:“諸位隨意,孫某市井出身,不講什麼虛禮,不用跟我客氣!”
李軒聽了之後不禁無語,在心裡為那三族默哀。
孫繼宗隨後又滿含歉意的朝張嶽舉起了酒杯:“且容孫某先敬靖安伯一杯,算是為前次之事賠罪。”
“豈敢?”張嶽也舉起了酒杯:“三天前的事,李某早就不掛在心上,國舅爺勿需再提。”
他氣勢豪邁的將杯中之酒飲下,然後像是在尋找什麼似的四面望了一眼,臉上則顯出了幾分失望與躑躅之色。
孫繼宗看在眼中,不禁一陣暗暗哂笑,他隨後就拍了拍手:“諸位,酒宴之中沒有絲竹歌舞,只是這麼幹坐著吃喝,可無趣的很,來人!”
很快就有十二位穿著一襲百鳥裙,外罩紫色輕紗,提著宮燈的少女從門外走入。無不都是身姿婀娜,體態輕盈,面若桃花,豔如桃李。
隨著一陣曼妙的曲音響起,這些少女都開始隨音起舞,她們將水袖甩開,竟使這殿堂之中一陣暗香浮動。她們的舞姿輕靈,身輕似燕,嬌軀軟如雲絮,雙臂則柔若無骨,步步生蓮花般地舞姿,如花間飛舞的蝴蝶。
李軒還好,他的浩然正氣已經有極高水準,一眼就望見這些少女舞姿中暗含的魅惑之力。可彭富來與張嶽卻只看了片刻,就直了眼。
羅煙也不受影響,她不動聲色的與鄰座的李軒說著話:“這些魅女都修為不俗,其中每一人都修有高深魅術,魅惑男人的本事,可比青樓裡面的花魁強多了。
天下間早有傳聞,說那位孫太后可能是與魔門有牽扯。如今看來,怕是真有其事。”
李軒也微微頷首,面顯凝重之意。
他知這位孫太后可不是凡人,其夫虞瞻基廟號宣宗,是當今儒生口中‘仁宣之治’最主要的締造者,而虞瞻基之母‘誠孝張皇后’則是號稱女中人傑,在虞瞻基死後曾以太皇太后身份攝政十數載。
可這孫太后卻能在‘誠孝張皇后’的眼皮底下,讓宣宗皇帝對她榮寵不衰,甚至不惜為她廢立皇后,由此可見其能。
而在李軒來的那個世界,與這位孫太后有著相同人生軌跡的另一個孫太后,就更是一位宮鬥達人。
景泰帝的絕嗣,還有那場使正統帝重登帝位的‘奪門之變’,都與其有涉。
李軒隨後又順著張嶽的視線看了過去,然後就眼神一亮,心神釋然。那是一個氣質極其特異的女孩,初望時只覺是出水芙蓉,姣若秋月,可再看幾眼,又覺是明媚妖嬈,風流蘊藉。
她明明有著一張明眸善睞,無比純真的臉孔,可舉手抬足之間卻充滿了誘惑之意。在這十二位少女中,這女孩就像是鶴立雞群一般。
他心想這應該就是張嶽口中的‘宮小舞’了,怪不得張嶽會被迷住。
在三曲舞后,孫繼宗才揮手讓這些舞女退下。可其中卻有四個女孩留下來,走到他們的席間陪酒。彭富來與張嶽二人顯然是被迷的神魂顛倒,都放的很開。
李軒身上已沒有了紅裳管束,也同樣心生旖旎。不過他在羅煙眼前可不敢放肆,一直裝著正經,對身邊的舞女不假辭色。
這場宴席一直持續到半夜,直到外面三更鼓響,孫繼宗就又笑道:“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四位就在這歇息一夜如何?”
張嶽正是為此來的,自是求之不得,他狀似不好意思的應下之後,就帶著宮小舞離去了。
李軒則被引入到一間客房內休息,他膽大如斗,竟在這裡修煉一個時辰的‘混元天象訣’,直到一隻紫色蝴蝶穿窗而入,才悄悄的離開了房間。
此時在這他間房外看似沒有任何的家丁侍衛,可李軒卻能感應得到,那密佈於周圍的暗哨。甚至整個會昌伯府都是如此,守衛看似鬆懈,其實外鬆內緊。
不過在那紫色蝴蝶的指引下,李軒卻是如入無人之境,暢行無礙的來到了一座涼亭內。而此時羅煙的身影,正這亭內的東側一角,往前方眺望。
“如何?”李軒睜開了護道天眼,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然後又很鬱悶的把天眼閉上了。
他剛才在前方那間屋內看到的景象,委實有點辣眼睛。
一個雄壯如山的漢子正在耕田,沒什麼好看的。
“這邊已經差不多了,那女孩已經被她的魅法反噬。”羅煙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看著李軒:“可你的報酬呢?就連生意人都知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李軒則是失笑:“怎麼這麼急?所謂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這一時半會,我哪裡想得出來?總得等時機到了,我有了靈感,才能水到渠成。”
羅煙卻哼了一聲:“可我現在就要!之前在江含韻與薛雲柔面前,也沒見你花時間想過。”
而此時二人都未注意,一位穿著紫色石榴裙,貌美絕倫的青春少女,竟在二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悄然走到了涼亭不遠的湖畔旁。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這位少女微微訝異,看向了涼亭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