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真的假的,我跟二哥親自去接的他,還能有假嗎?”
譚鳶州說,“我三哥多優秀,自己爭取到減刑就回來了啊,你要那麼想知道,可以自己去問他。”
和宋初年齡相仿的譚鳶州,還是改不掉從前有些盛氣凌人的口吻。
宋初握著手機,無數次弄疼自己的皮肉,確保這不是夢,唇角彎起弧度:“謝謝,謝謝你告訴我。”
譚鳶州翹著嘴角:“別謝我,我對你沒好感,要不是你帶著譚家的後代,以及我三哥那麼喜歡你,我才不稀得理睬你,知道麼?”
宋初跳下大床,在筆記本上查詢航班訊息,手指顫抖,好幾次密碼都輸入錯誤。
最後查到,譚九州要去的城市,竟然就在自己所在的出差地。
她心臟咚咚地亂跳,喉嚨乾渴,抱起旁邊的水壺牛飲。
手抖地拿起化妝品,對鏡子化妝擺弄頭髮,看著鏡子中已然完全成熟的女人。
面板紅潤細膩,明眸閃著少女般的星光,唇瓣形狀姣好,薄厚適中,稍稍抿唇便是風情無數。
宋初化了此生最長的一個妝,然後開始挑髮型。
頭髮紮起來也不是,披散下也不是,怎麼都覺得不夠好看。
她用心收拾完,已經下午五點過,她開車直抵機場。
接機口陸陸續續出來拎著行李的遊客,宋初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看到譚九州。
哪怕十二載過去,他已經洗去當年閃閃發光的英氣尊貴,變成一個普通人,她還是能像以前一樣一眼看見他。
他真的,回來了啊。
直到譚九州徑直從她面前轉彎離開,宋初都發怔,有眼淚從眼角滾下來,所幸她戴著帽子和墨鏡,他沒有認出她來。
她迅速擦掉眼淚,腳步生顫地跟上去——
“譚九州!”
已經有很長時間,不曾有人叫過他這個名字。
在監獄裡,那些獄友們都叫他的編號。
彷彿人生漫漫幾十載,他最後只活成一串可笑的數字。
聽見她的聲音,譚九州緩緩停住腳步,那一聲於他而言宛如雷霆萬鈞,震透骨髓與每一寸神經。
他唇瓣緊抿,回過頭,便看見不遠處的她。
十二年魂牽夢縈的人兒啊,身披餘暉,腳踩夕陽,彤紅清澈的眼眸裡映滿他的臉。
她已三十好幾,跑起來時裙襬飛揚,長成熟了,會化濃烈的紅唇,高挑的眼線,修長的眉型……
可在他的視線裡,她還是她,是當年讓他一眼惦記數年的小女孩。
他為她脫胎換骨,洗淨家族百年鉛華。
她為他獨飲十二年孤獨,只為此刻相見。
——這世界上美好的事物並不多,傍晚時分,灑遍天空的夕陽餘暉,以及十八歲時笑起來溫柔到要命的你。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