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半,還在咿呀夢囈的我被羅本踹開房門推醒,半夢半醒中,煙鬼,呂晨陽七手八腳把我從床上抬起胡亂穿著伴郎裝,隨即我又被推進洗手間洗漱,一氣呵成,毫不拉拖。
推開“天空之城”的木門,在這寂靜的凌晨傳出呻吟。一行人躡手躡腳魚貫而出生怕吵醒了客棧的客人。
凌晨的西塘已不再是暮色茫茫,啟明星跑到天空的左邊,而月亮也漸漸為在海平線掙扎的太陽騰出天空。晨風徐徐,帶著些許冷意,我蜷縮在衣服裡還未從被突然叫醒的驚恐中走出,一副睡眼朦朧,外星人剛來地球的迷茫模樣。此刻的煙鬼和呂晨陽在西裝的襯托上再也不是滄桑流浪的荒野故人,那曾經揹著吉他就仗劍走天涯的肩膀背上一包稀奇古怪的婚鬧工具,這一刻的他們不再是二十六七歲為生活為理想奔波的人兒,而是返璞歸真的少年。
羅本從包裡開啟一包嶄新的香菸,抽出一根咬在嘴上,把煙盒遞給我,我也咬出一根香菸夾在嘴唇上把煙盒遞給煙鬼。火焰在朦朧的黑暗中跳動燃燒菸草散發香味。
我們一路上叼著煙很快就出了西塘,西塘外的馬路也褪去了白天的繁華,偶爾幾輛車從路的盡頭打過遠光又轉進一個黑暗的沉睡街角。
我們像是一群老鼠跟隨著羅本在昏黃燈光給予的剪影下稀碎疾步。遠處突然車燈通明,豪華氣派的彩車霸道照出金黃光柱,彩車的後面是十幾輛車殼鋥亮,貼著喜悅紅囍,結成連理的畫兒。婚慶公司果然服務至上,新郎都未到場就已經開始等待。羅本從呂晨陽揹著的包裡翻出兩條中華一一開啟向司機們散煙,司機們自然喜笑顏開說著新婚快樂的祝福話語接下煙來。驀然發現車隊後方其中混雜幾輛價值不菲的轎車,原來是羅本在浙江的一群朋友,羅本的樞紐作用,讓我們兩群人自然而然的握手寒暄。
西塘到嘉興沈研兒家有段不少的距離,六點鐘,迎著夜色,這條車隊便往嘉興趕去。陶淵明“帶月荷鋤歸”的意境悄然而生,而我,在車隊的顛簸起伏中沉沉睡去。
七點多我們一行人停好車守在沈研兒小區樓下徘徊。
“小陳子,研兒姐姐化好妝了,她今天好漂亮,你們可以準備上來接新娘了。”夏瑤突然發來訊息。
“兄弟們,準備出發,跟我一起去把我娘子接走!”坐在椅子上的羅本一拍大腿,把手裡的菸頭使勁一扔站起身來,拿過羅本浙江朋友手裡開的正豔的捧花。而我和煙鬼如同上了戰場的槍手抱著幾門禮炮魚躍而上。
電梯裡張貼喜字以及多有打擾請多海涵的告示,沈研兒孃家也在樓梯間裡擺放了喜糖瓜果。很快出了電梯來到沈研兒家門口的樓道。
羅本此時也變得喜悅摻雜焦慮不安,畢竟第一次結婚任誰都會不知所措。羅本敲門,門裡傳來回答:
“誰呀?”葉薇清澈悅耳的聲音傳出伴隨著門裡一陣竊竊歡笑。
“我是羅本,我來接研兒了。”羅本朝門內喊到。
“哦,你是羅本啊,羅本是誰呀,不認識,從小父母就告訴我們不要給陌生人開門呢。姐妹們,是不是啊?”“對!”門裡面的女人們齊聲回答。
“姑娘們,小小紅包不成敬意,請開啟房門我把紅包遞給你們。”沈紀豪顯然是婚場老手。
果然見錢眼開的女孩們把門輕輕開啟一條縫來,卻依舊小心翼翼守著門。沈紀豪滿臉壞笑遞過去一堆紅包,他也不推門,原路退回來,姑娘們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緊閉房門。
“哎呀,紅包怎麼這麼小呀,不開,不開。”裡面的女孩抱怨到。
“姑娘們,那你們再開一次門,我把大紅包給你們。”沈紀豪深諳此道,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果然女孩們開啟一條縫接過紅包隨即關啦門,
“姑娘們,我這裡還有大紅包呢,再開次門唄。”沈紀豪走上前去,左手背在後面用手指倒數著。
果真裡面的姑娘放鬆警惕開啟房門,而我們在外的十幾人一擁而上開啟房門,裡面傳來姑娘的尖叫和沈研兒父母老阿姨們的魔性笑聲。
我和煙鬼緊隨其後一路長驅直入進入沈研兒的房間,沈研兒坐在床上,她的臉好像綻開的白蘭花,笑意和嬌羞寫在她的臉上,溢著滿足的愉悅,兩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長長的眼睛在笑,腮上兩個陷得很生動的酒窩也在笑。此刻的沈研兒美得象一首抒情詩,她全身充溢著的純情和浪漫的風采,那雙湖水般清澈的眸子看著侷促不安的羅本,那長長的一閃一閃的睫毛像柳絮般輕盈,有著期待,有著嬌羞,有著探詢。我和煙鬼猝不及防開啟禮炮,無數金光閃閃的紙片飛舞。
“還不快點找新娘子的鞋子,看到新娘子這麼漂亮就失神了,找不到鞋子可回不去哦。”沈研兒的大學閨蜜同學斥責到。
我們一群男人在房間裡到處尋找起來,衣櫥,書桌,床底,化妝臺,收置櫃翻了底朝天依舊不見新娘子鞋的身影,羅本的朋友們甚至去了客廳把丈母孃坐的沙發也翻得凌亂。一群大老爺們兒毫無所獲抓耳撓腮窘迫之極。伴娘團咯咯咯笑著看我們醜態百出。此時的沈研兒突然從裙子裡拿出鞋子扔給羅本,羅本接過鞋為沈研兒穿上,引來伴娘們陣陣尖叫。
羅本來到正襟危坐的沈研兒父母沙發前,一旁有人端來茶水。羅本接茶遞給沈研兒父親母親,隨即自己拿起一杯顫顫巍巍的說到:“叔叔,不是,不是,岳父,請岳父岳母放心,我會給研兒一個溫馨舒適有愛的港灣,一個屬於我們的小家。我會承擔起責任,讓她有安全感。”沈研兒父母眉開眼笑喝完茶,人們歡呼尖叫,
羅本站起身來背起沈研兒就往婚車奔去,而我和煙鬼呂晨陽再一次開啟禮炮。車隊隨即開動向羅本在嘉興購買的新房奔去,車隊在公路上行駛,形成靚麗的風景線引來路人的羨慕駐足。
婚禮在一點鐘進行,我和煙鬼呂晨陽等人提前去酒店等待。
婚車按時而至,精心挑選下來並不算多的迎客們目不轉睛盯著氣派霸道的彩車停下。一身新郎正裝的羅本先從婚車走了出來,然後去車的另一側幫沈研兒開啟車門,將沈研兒從車上抱了下來,這一抱讓圍觀的人群中響起一陣掌聲和歡呼聲,所有人都洋溢著的幸福,瞬間將我淹沒。人群的起伏中,我終於看到了從車上下來的夏瑤,她手上捧著一束鮮花,穿著寶石藍的得體禮服,正午的陽光撒在她的手臂上,而她精緻的妝容也令我心口一顫,一雙柳葉細眉下,桃花似的眼睛好似有水波晃動。
賓客們歡欣喜悅入座,音樂燈光有條不紊,主持人聲情並茂活躍婚禮氣氛。沈研兒在她父親的領導下緩緩走過舞臺來到羅本身邊。聚光燈下的沈研兒面板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帶著幾分期待,幾分羞澀。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系軟煙羅,這一身潔白長裙,更加襯托她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
婚禮主持此刻開口說到“請兩位幸福的新人來到我的面前,面對面站立,左手相牽,右手放在心臟跳動的位置,請你們深情的凝望。請你們相信愛是理解,愛是包容。”
婚禮主持轉頭看向羅本開口:“請問新郎;你是否願意娶眼前這位美麗的姑娘作為你的新婚妻子,不論今後她是青春靚麗還是容顏老去,健康還是疾病,你都會愛她,呵護她,照顧她,和她共同度過未來的人,請問你願意嗎?”
“我願意!”羅本在婚禮主持遞過來的話筒上鏗鏘有力的說到。
婚禮主持轉身看向沈研兒:“請問新娘你是否願意嫁給眼前這位帥氣的男士作為你的新婚丈夫,無論今後他是成功敗,健康還是疾病,你都會愛他,呵護他,照顧他,和他共同度過未來的人,請問你願意嗎?”
“我願意!”沈研兒眼眸含光,淚水流動斬釘截鐵的說到。
賓客們鼓起掌來,歡呼著。
“愛的指環因為你們兩人的錚錚誓言而變得栩栩生輝,戒指的珍貴不再於價值,而是他代表的承諾。請伴娘呈上愛的指環。”夏瑤為沈研兒和羅本呈上戒指,我實在無法明白,才認識兩天,沈研兒,羅本,葉薇都把夏瑤當做了妹妹,這一切難道是因為我的原因,我只能厚著臉皮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