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治王團木,張本民覺得應該拿捏一下,於是先點了點頭,然後又皺起了眉毛。
“看來有點難度。”曹緒山似是自言自語。
“難度肯定是有的,但是你放心,既然俺說過了,就會做到。”
“佩服你!”曹緒山一臉認真,“嘎……張本民,你要是能做到,俺買你的魚蝦不但不低於集市價,而且還會高出來一截!”
“當真?”
“嘁,俺都多大歲數了,還會跟你耍花腔?”
“那咱倆都說話算話。”張本民很高興,這下完全不用擔心因賣魚賣蝦而逃課了,至於治治王團木,那是原本就要做的。
回教室的時候,恰好碰到李曉豔騎著洋車子進校門,張本民突然想起今天是週六,便對她吹了個口哨。李曉豔似乎有點害怕,立刻快蹬了起來。張本民嘆笑著,看著她的背影,一直到拐彎不見。
周國防在洗手池那邊看著這一切,臉色很陰。
預備鈴響了,同學們都回到座位上,鄭金樺不忘提醒張本民,今天是星期六。
張本民笑了笑,“知道了,中午那會俺碰到李曉豔,還對她吹了個口哨,提醒她下午別急著走,到了給洋車子上刑的時候嘍。”
“沒忘就好,要不……”
“還沒發生的事,就不要急著說後果。”張本民打斷了鄭金樺的話,“要不就是欺負人了,打個比方,你聽不聽?”
“愛說就說,不說拉倒。”鄭金樺的口氣沒了以往的戾氣。最近些日子,她不是那麼強橫了,畢竟家裡發生了不少事,門上被抹屎、老孃洗澡衣服被偷、家裡的雞鴨鵝蹬腿歸西,都是醜事。
“聽你的話裡的意思,其實還是蠻想聽的。”張本民故意這麼問,就像是鈍刀子割肉,弄得鄭金樺很不舒服。
“張本民,你別跟俺耍油嘴,俺可不吃你那一套。”鄭金樺瞪起了眼,“你要是再讓俺不好受,三八線就再縮回去!”
張本民一聽,馬上不吱聲了,三八線可是很重要的,關係到會不會老是被冷不丁地打胳膊。“俺哪裡是耍油嘴呢,就是想弄清你到底要不要聽罷了。既然這樣,那就不說了,反正下午肯定會讓你滿意的。要不這樣吧,不用等到放學,就在第一節課後,俺就開始行動,非把李曉豔的洋車子耍得冒煙不可!”他連忙堆著笑說。
“這還差不多。”鄭金樺斜了一眼,“否則三八線縮回去,俺早晚非打斷你胳膊不可!”
張本民不再講話,暗暗罵鄭成喜個狗日的,弄下這麼個刁鑽狠毒的女兒,真是壞種生壞種。
罵歸罵,不情願歸不情願,答應過的事卻還是要做的。
下課鈴響了。
張本民伸展了個腰筋,例行公事一樣,開始了他的表演,同學們也都做好了觀摩的準備,清好了嗓子等著叫好。
陽光很溫暖,照得人有點發懶。
張本民從教室後面單手推出李曉豔的洋車子,踱著步子,高揚起頭,像是角鬥士牽著一頭羸弱的老牛,只等擺足精彩的架勢,然後揮劍華麗絕殺。
差不多就是集榮耀與膜拜於一身。
張本民嘴角帶笑,支起了腳踏車,環視一週,同學們個個興奮不已。有的拍著巴掌,有的振臂狂呼,有的還蹦起來叫好。
不過,這一幕,讓張本民突然想起當初他爹在南大場被批鬥時的情景,不免一時沮喪起來。
“張本民咋了,是不是沒了膽子?”周國防跳起來叫喊。
張本民看了看周國防,立刻給出一個冷笑,“沒了你爹個軟皮蛋!”說完,彎下腰抓著腳踏子猛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