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識遊離之際,林昊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地沒有一絲重量,像是無根的浮萍一般在汪洋大海之中任由一朵朵翻騰的巨浪將他卷得時而身在九天,時而魂入深海,任他如何掙扎也無法翻過身來,只能隨波逐流,在一道道連綿不斷的巨力撞擊之中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昊終於重新睜開了眼睛,當他醒來之時,發現自己竟躺在一片溫熱的沙灘之上,雙腿浸在海水之中,鹹溼的海風吹拂在他皸裂的嘴唇之上,令他口乾舌燥,隨意嚥了一口口水,只感覺滿嘴苦澀,當即忍不住痛苦地咳嗦起來。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來到這裡?”
強忍住周身傳來的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林昊拖著沉重的身軀爬到了海灘旁的一株椰子樹下,靠著粗壯的樹幹勉強坐在了起來,他四顧著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發覺自己所處之處乃是一個海島,海島猶如一顆孤獨的明珠被鑲嵌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中,島上森林密佈,參天的古木將整座海島映得綠油油的,看起來生機盎然。
“我記得我在失去意識之前最後見到的人是楚伯伯,而且身在玄火帝都皇城之內,怎麼會出現在這茫茫大海之上?”
林昊摸了摸自己的大腿,發現入手處感覺無比真實,沒有一絲幻境應有的虛幻,而身體上不住傳來的劇痛也似乎是在提醒他這裡並非夢境,種種跡象都讓他感覺一頭霧水,忍不住呢喃道:“玄火帝國位於內陸,而且常年酷寒,整個帝國境內別說是大海,連一個能夠保持這種形態的大湖也沒有,按理來說此地不可能是現實世界才對,可這真實的觸感又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我真的穿越了時空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角落麼?”
“咳、咳、咳......”
沒等林昊想清楚自己為何會來到這個地方,他體內兀地又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使他當即忍不住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嗦。
他咬緊牙關強擠出一絲力氣保持自己的神智清明,小心翼翼地喘息著,生怕呼吸得太過用力會牽動他體內的經絡以及五臟。良久之後,他感覺身體終於重新變得穩定下來,雖然那一陣陣劇痛依舊不曾斷絕,可已經勉強能夠支撐得住了。
他沉神內視,看著體內五臟之上那碎裂成一片片碎屑的靈甲和亂成一團的經絡,忍不住感到一陣後怕,一邊為那個攝魂陣的威力而咋舌,一邊也在為自己能夠在如此重傷之下僥倖逃得一死而慶幸。
內體的損傷對於所有醫者來說都是一個難題,即便是林昊面對自己殘破不堪的五臟也束手無策,呆滯了片刻之後,他慢慢地將心神延伸到了靈脈所在的地方,發現此時的靈脈已經接近乾涸,原本寬敞充盈的靈脈之中僅有幾縷細微的靈力在緩慢地流動,而那顆乳白色的圓珠卻依舊在釋放著清輝,彷彿一點沒有因為林昊的傷勢而受到影響。
“難道說是這粒珠子救了我一命麼?”
那粒乳白色的圓珠乃是萬獸之祖的東西,林昊雖然不知道其到底有什麼玄妙之處,可卻隱隱有一種感覺,他之所以能夠從自身靈力暴走的險境中逃得一難,必定與這顆珠子逃不了關係。
林昊驅使著自己的神識慢慢地靠近白色圓珠,那白色圓珠像是能顧感應到林昊的靠近一般,當他距離那顆圓珠越來越近,那圓珠上的光芒也隨之慢慢地變得強盛了起來。
與此同時,林昊靈脈之中那幾縷稀薄的靈力流動的速度也開始變快,而且其濃郁程度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不多時便已從原本的頭髮絲細變得像麻線般粗。
看著自己的靈脈重新恢復活力,林昊當即一喜,急忙聚精會神地操控著已經聚整合線的幾道靈力匯成一股細流,沿著阻塞的經絡小心翼翼地向前推進,一寸一寸地將那些糾纏在一起的經絡理順歸位。
有了林昊的操控,加上白色圓珠的助力,靈脈中滋生靈力的速度變得愈發地快,沒過多久,便已達到手臂般粗,漸漸地,林昊感覺身上的痛楚也隨之開始消減。
人體之中的經絡錯綜複雜,一旦錯位或受損便極難恢復,林昊深知修復的過程容不得半點疏漏,因此不敢有絲毫急躁,耐心地操控著靈力細流一點一點地向前延伸。
經絡的修復是一項極其漫長的過程,其對於精神力的損耗異常之大,即便是正常情況下的林昊也不可能堅持多久,何況此時的他本就已經遍體鱗傷,僅僅支撐了不到十分鐘便已接近力竭,無奈只得停了下來,待恢復了一定的精力之後再重新開始。
如此反覆,林昊在經過了數十次的休息、開始,開始、休息之後總算是把身體中的主要經絡勉強理順,使他終於重新恢復了行動能力。
他掙扎著站起身來,伸展了一下四肢,感覺行動之時肌肉牽動引起的痛楚相較先前已經變得輕微了許多,高興地笑了笑,從身邊的巨樹上折下一根樹枝當作柺杖,趔趄著向前方走去。
雖然他現時體內還有大部分經絡以及五臟都沒有恢復,可林昊深知不能操之過急,眼下他的身體極為虛弱,最需要做的便是補充能量,而如今他身無旁物,原本存了不少食物的空間戒指也不知所蹤,他唯一能夠做的便是到島上尋找一些吃食,待恢復體力之後再想辦法修復身體,至於要搞清楚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以及如何才能離開,這些都還是後話。
就在林昊殫精竭慮地修復著自己的身體之時,玄火皇城之中一直守在他身邊的楚天行也發現他臉上的痛苦之色開始慢慢消退,同時呼吸也越來越順暢。
“恩公,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