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會看著曹髦眼裡的困惑,內心也愈發的激動了起來。
“陛下,您以為,臣這封書信,是有什麼目的呢?”
“大概是為了激怒孫休吧,朕聽聞,孫休病重久矣”
鍾會笑了起來,“孫休是什麼樣的人?他心思縝密,有權謀,縱然病重,又怎麼可能因為一封書信而氣壞了身體?”
曹髦皺起了眉頭,“那士季的用意是?”
“陛下,孫休即將逝世,臣以為,他最在意的事情有兩個,第一是擔心自己往後的名聲,第二個就是擔心自己的子嗣。”
“首先就是他的名聲,他雖然做了不少的事情,但是湖田這件事,他定然是無法釋懷的,故而,臣對著這件事多次嘲諷,前又有孫權的事情作為先例,倘若他真的兵種,那一定會想辦法來彌補這件事。”
“第二件事就是他的兒子了。”
“陛下若是認真看臣對他的評價,就能發現,臣多次指責他所謂的中興不過是一時的,臣說他身體孱弱,兒子年幼,等他逝世,他的兒子們登基之後,吳國內又是權臣當道,新的崩壞再次開始,他並沒有任何的功勳”
“這其實也是在提醒孫休。”
鍾會得意的說道:“吳國這些年裡,經歷了多個權臣,這些人無一不是吳國的禍患,吳國無論是大族還是群臣,都不願意再經歷權臣之事了,他們寧願去找一個年長些的皇帝,也不願意讓國內出現另外一個權臣,甚至不願意去賭這個風險。”
“臣說起這件事,似是無心之作,可孫休是個好讀書,好鑽研的人,他只要看了這些,就迅速能想到這些事情。”
“吳國上下,是不願意讓他年幼的孩子來登基的,一定會找年長的宗室。”
“但是宗室上位之後,他的孩子們該怎麼辦呢?定然會有很悲慘的下場,最好的待遇也不過是被囚禁起來而已。”
鍾會笑著說道:“哪怕是陸抗,也不見得會為了孫休的孩子們去考慮,陸抗所想的也是整個吳國而已,故而,孫休需要只聽命於他,只在乎他的利益的心腹大臣!”
“那麼,這心腹大臣,自然就非濮陽興與張布莫屬!”
“可這兩個人這些時日裡沒有什麼功勞,又不能冒然提拔,因此,湖田的事情可以成為他們的一個政績,以完成湖田的功勞而冊封他們高位!”
“兩件事相輔相成,這也是孫休所能想到最好的解決辦法!”
鍾會越說越快。
此刻的他,看起來是真的有點癲狂,猶如一個服散高歌的魏晉狂士,手足揮動之中有種幾乎要跳舞的感覺。
曹髦都驚呆了。
鍾會越說越過癮,他真的站了起來,他看著面前的曹髦,繼續說道:“臣還特意給陸抗送去了一封書信!”
“給陸抗的書信裡,臣偽造了自己的筆跡,別人未必能看得出來,但是孫休這樣好書痴迷的人,是一定能看出其中的細微區別!若是陸抗將書信送往孫休那裡,孫休就算不會懷疑陸抗,也不會再敢讓陸抗參與到這件事裡來!”
“而陸抗若是將書信藏起來或者銷燬,或者送去別處,那當他準備跟朝中這些人爭論的時候,就會有其他人收到訊息,說陸抗收了我的書信後開始反駁這些人而陸抗若是留下了抄錄,哈哈哈,那最好不過,我的諸多用詞也是有細微差別的,就更加坐實了他偽造篡改的事實!!”
“陸抗是一定會聯絡朝中群臣來反對這件事的,而我一定會讓他成為孫休最忌憚的那個人,讓他永遠待在荊南,再也無法返回建業!!”
鍾會終於吐出了一口氣,他笑著看向了目瞪口呆的曹髦。
“陛下,臣與吳地陸抗孰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