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事非常認真,一絲不苟的,雖然效率不高,但是不會出什麼大錯。
“郭君啊。”
曹髦笑了笑,低聲說道:“我出生時沒了生母,也因此被阿父所厭,我乃庶出,家中兄弟也不與我親近,雖說為兒子不該言父惡,可我阿父確實算不得什麼好人,光是家裡的奴婢,就被他逼死了倆個。”
“直到我來到元城,遇到了您,方才覺得我不再是孤身一人。”
“過去的數年裡,您大概是整個天下唯一在意我的人了。”
“多謝您這些時日裡的照看!髦感激不盡!”
曹髦起身,朝著郭責行了一禮。
郭責這才反應過來,趕忙避開。
“這都是臣所該做的....曹公,您這是何意啊?”
“並無它意,只是怕留下什麼遺憾,我早就該感謝您的。”
曹髦再次坐下來,認真的說道:“我這次拒絕了王肅,就相當於拒絕了司馬師,並不是所有人都有三次謙讓的權力。”
“我並不知道,今日會不會是我的最後一天.....”
“那司馬師還敢....”
郭責猛地起身,彷彿又想到了什麼,如同洩了氣的皮球,再次癱坐在了位置上。
“哈哈哈,郭君,要是世人都如您這般守禮就好了。”
曹髦又說道:“就算他不殺我,也不會輕饒了我,這爵位大概是保不住了,我們相處不了多久了。”
“您為什麼不肯繼承天子之位呢?”
“雖然與禮法不合,可是我知道,您聰慧,仁慈,善良,寬厚,若是您做了天子,那是天下萬民的福分!”
曹髦飲了一口苦酒。
“我為這件事算了一卦,隨即我很清晰的看到了未來,這是一條死路....”
郭責皺起了眉頭,“人事為本,天道為末,世無天命,皆人事也!”
“您說的很對,可現在的局勢是人力所無法改變的。”
“如今的我,就如那籠中之鳥,網中之魚!只能看著浩劫步步靠近,卻無能為力,若是在皇宮裡,禁錮更甚,尚不如在野之民。”
郭責看著滿臉不甘的曹髦,心裡甚是驚詫。
“我不知道原來您是這般想法!”
“那您到底想要怎麼做呢?”
“我想擺脫自己的爵位,脫離控制,前往邊塞,暗中積蓄實力,等待時機!”
郭責沉默了許久。
“您是準備躲起來?”
“曹公啊,我知道您很有能力,可是,若捨棄了宗室的身份,一個亭長就可以將您抓起來問罪。”
“今天下三分,雖未一統,可也非過去那州郡割據之時,沒有豪傑稱雄的機會。”
“您方才也說了,您拒絕了司馬師,他就算不殺您,也絕不會輕易讓一個反抗自己的宗室脫離自己的控制。”
“在野之言,實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