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才見喬錦心一身酒氣不省人事被抬回來,忙將人扶進臥房,打來熱水,要為其擦拭。
她坐在床沿邊,仔細解開了那冰冷的面具,畢竟這面具下的樣子她早已見過,也不足為奇。
可等真正揭開,她還是吃了一驚。
倒不是這面貌較之以前更醜陋,反而是一清秀異常的英氣臉龐。
這張臉她還認識,是多年前鼓勵她好好學戲,成名成角的夏先生。
不,準確的說是夏小姐!
她心中頓時千百種滋味,不知是喜是悲。
時隔多年,本已經心死的自己,卻與之再次相遇,又救贖了她,讓她本來乾涸的心,又喝足了水,兜兜轉轉卻又是她。
袁蝶衣不明白,這好好的夏小姐怎麼就成了這喬先生,想她在顧維均那惡魔身邊呆了那麼久,每日也一定過得戰戰兢兢。
幸好是逃了出來,她辛苦隱藏著身份也是無可厚非。
袁蝶衣懷了滿腹心事,為她擦洗收拾一頓,心疼愛憐的撫了她臉頰,最後還是為她小心帶好了面具。
次日,喬錦心酣睡一整晚,也一大早醒來,喚了幾聲無人應,想著小橘可能又出去喂野貓了,便起身穿衣自顧自出去了。
既然楊淑華成功送到李斯特身邊了,接下來便要商議其他事宜了。
她記起鬚髮皆白,年逾古稀的徐中堂,也是此次天朝談判的代表,幾日前邀她過府,病榻長座,顫巍巍談了這些問題。
說到底這八國相聚均是為了一個利字,古語有云:不患寡而患不均。只有讓這八頭豺狼鬣狗為了爭食,而明爭暗鬥,才有保全的餘地。
“喬大人,這麼早?”
一隻腳,剛踏出宅門,今日一大早巡視的顧維均,便上前來搭訕。
“這位是九門提督顧大人吧,失敬失敬!”
此番喬錦心沒有逃避,大大方方看禮,也是為了消除懷疑。
“喬大人何必這麼見外呢?你我還是外人?”
顧維均走上前故意湊近了,已經完全越過了正常社交距離。
喬錦心本能後退兩步,在顧維均面前她還是很難自持。
“顧大人,好久不見啊!”
喬錦心轉頭,原是袁蝶衣出來看熱鬧。
顧維均見來人,臉上有些不自然,很快便恢復了。
“袁姑娘也在這?”
“怎地,這京地只許你這個殺人嫌犯來得?”
袁蝶衣看似嬌嬌弱弱,一開口也嗆人的很。
“袁姑娘,光天化日,這話可不能亂說。”
顧維均面對袁蝶衣咄咄逼人的氣勢,有些招架不住。
“是啊,這世道到哪都不能說了真話,一不小心我袁蝶衣明兒個橫屍街頭,又要懷疑到您顧大人頭上。”
“喬大人,看來這袁姑娘對顧某偏見頗深,今日就告辭了,改日再聊。”
“改日也沒這個必要了,你來一次,我便要說一回,有本事,顧維均你將我也殺了滅口,就沒人知道你做的那麼骯髒事了!”
袁蝶衣陰鬱兇狠的警告他,她已經失去了哥哥,哪怕是拼了命,也絕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