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了才開始懷念那個伴他吃過苦、走過風雨的女人,過往萬千崢嶸歲月,抵不過老來,有人能挽起你的手,一起步履蹣跚,撫平你被風吹亂的白髮,遞上一顆蘋果,輕掖你的被角。
他在黑暗的會議廳中走了神,一生浪蕩不羈,到頭來依然孤家寡人,想著的還是那個最初心動的溫婉女子,他忽然想祝福自己的兒子,和臺上那個清冷美好的女孩子。
慕容鼎目光瞥向方銘恩,那種表情他很熟悉,狼的眼神,狐狸的眼神,他警惕起來,已經扯上的關係撇清就是結仇,怎麼能息事寧人?
方銘恩聽了個開頭,就覺得這個事靠譜,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要投多少錢,合同怎麼籤,他野心膨脹,已經開始計劃贏者通吃的事了。
與寒講完,又回答了一些問題,本次釋出會的重頭戲也就結束了,慕容栩重新上臺感謝各位貴賓的拔冗出席,又公佈了下次招投標、融資會的時間。
接下去就是在偏廳舉辦的簡單雞尾酒會,與寒和慕容栩算是今天的主角,理應早早到場招待貴賓。不過半路慕容栩把與寒截走了,他們像兩個逃課的學生,手拉著手躲到無人的樓梯間。
與寒滿臉疑問,以為他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講:“怎麼了?”
慕容栩雙手拉著她,兩人貼得很近,他搖搖頭:“沒事,累不累?”
與寒搖搖頭。
“沒什麼,就想單獨和你待一會兒,”慕容栩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剛才看你在臺上那麼從容有魅力的樣子,怕你跑了。”
“傻瓜!”與寒輕輕罵他。
回應她的是一個吻,起初只是想親暱一下,吻著吻著,就熱了起來,與寒被他壓著朝後退,被抵在牆上,她雙手軟綿綿搭上他胳膊,呼吸也亂了,穿著高跟鞋的腳踮起來,去夠他的高度,讓兩人能貼得更近。
忽然慕容栩的手機震動起來,起先兩人都不想管,畢竟偷來的時間格外金貴,帶著偷情的快樂。
最後與寒受不了,推開他,提醒道:“電話。”
慕容栩不情不願接通電話,點開通話鍵,林佳宛劈頭蓋臉的質問聲傳過來,不用擴音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與寒和慕容栩心虛地相視而笑,慕容栩也不接聽,只對著收音孔說了句:“兩分鐘後到。”
掛了電話,他又和與寒貼了貼唇,兩人才一起出了樓梯間。
林佳宛對這兩個翫忽職守的當事人怒目而視,看著與寒過分嫣紅的嘴唇,她轉而又笑得曖昧。與寒被她盯得羞愧難當,慕容栩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回瞪林佳宛。
林佳宛只得作罷,領著與寒,去認識剛才打聽她的幾個老闆。
壽宴上與寒沒有見過方銘恩,因此林佳宛介紹給她的時候,她沒什麼反應,跟對其他人一樣,簡單地握手。
方銘恩問的幾個問題,她回答地也很準確,給出的解釋很合理。
周圍的人散開一些,方銘恩忽然話鋒一變:“聽思倩說,上次你和她吃飯有點不愉快,小女任性,還請與小姐包涵。”
咦?與寒反應過來,一腦門子黑線,這一家子怎麼回事,非要逼婚嗎?
“沒有不愉快,她的提議太匪夷所思,我沒有接受的可能性。”與寒硬邦邦頂了回去。
幾曾受過這樣的奚落,不知好歹的丫頭,方銘恩沉了臉:“那就由不得你了。”
與寒發現上位者都很會威脅人,她也不在意,淡淡說:“方先生,若說身不由己,我認為您的女兒比我更不自由。”
方銘恩已經處在發怒的邊緣,慕容栩恰好走過來,笑著問與寒:“聊什麼呢?表情這麼嚴肅?”
他又轉頭對方銘恩說:“方伯伯,我的首席科學家有什麼專業問題,回答得令您不滿意嗎?”
“哪有哪有,”方銘恩很快就擺出一張笑臉,彷彿剛才的摩擦根本沒有出現過,“與小姐的科研水平高得很,滴水不漏,在下很佩服。”
與寒有點挑剔,覺得他“滴水不漏”這個詞用地不恰當。
慕容栩得體地笑著:“那麼方伯伯對我們的新藥開發感興趣嗎?”
套我上鉤呢,正好,方銘恩很慎重的樣子:“當然,回頭你來找我談投資的事。”
“好。”慕容栩眼睛閃著光,喊住經過的服務生,拿了一杯香檳遞給方銘恩,自己拿了一杯,又遞了一杯給與寒。
三人舉杯共飲,氣氛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