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李夭兒本想連洗碗的活也一併省了,可想想爹爹中午還要出去幹活,她到底沒狠下心將髒碗筷扔給爹爹。
她將髒碗筷一併收了,磨磨蹭蹭的拿到院子旁的水井邊清洗,眼角餘光則盯著爹爹,想要看他一會出門是要拿鋤頭還是砍刀。
拿鋤頭便是去菜地裡鋤草,拿砍刀便是要去山上砍柴。
她雖鬧不清早上經歷的事情是不是一場夢境,但李夭兒還是將女子的那句話聽進了心裡。
女子說,最近兩日不要到鳳凰山上去,山上有大蛇。
這種話她沒打算真個跑去村裡說,先不說旁人會不會聽信她的話,鳳凰山本就不高,山上既無寺廟又無耕地,除了偶爾去砍個柴,附近的村民本就鮮少上山。
她若是跑到村裡說山上有大蛇,搞不好反而會引得里正帶著村民上山求證,豈不適得其反。
但昨日她爹爹提過一嘴,說是家中柴禾不多了,最近要去鳳凰山砍點柴。
李夭兒心中還在惱著爹孃,不想主動與他們說話,可若爹爹真的要上鳳凰山,她總是要攔上一攔的。
李林材吃了飯並不就去做活,而是先抬了條矮凳坐在院子裡,他給自己倒了一碗野壩子水暢快淋漓的喝了一大碗,又休息了小半個時辰才磨磨蹭蹭的站起來。
鄉野人家喝不起茶會把野壩子水當茶喝,這種草藥清涼去火,只要喝慣了,那股味道不比茶葉水差多少。
李夭兒拿絲瓜瓤慢騰騰的擦洗著碗,待看到爹爹走到柴堆旁,她不由停住了擦碗的動作,眼睛死死盯著爹爹的手,看他要抓什麼。
李林材站在柴刀和鋤頭跟前,略作猶豫後,伸手抓向了鋤頭。
李夭兒見狀暗暗的長舒了一口氣,她轉回了目光,面無表情的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重新刷起了碗。
李林材扛起鋤頭和李夭兒打了聲招呼,讓她中午有空去割些豬草,便轉身便出了大門。
李夭兒埋著頭洗碗沒有搭理爹爹,等爹爹出了門,她還是認命的背起揹簍拿起鐮刀也出了門。
割豬草不算難事,李夭兒早做習慣了,可不知是不是昨夜沒休息好,還是今晨發生的事擾亂了她的心境,李夭兒今天割草有些心不在焉,結果一不留神她割傷了自己的手指。
她看著食指上湧出的血滴,心中越發亂的厲害,乾脆一收鐮刀揹著半簍豬草回了家。
她回到家將那半簍豬草往豬圈旁一扔,轉身就想回她的房間,便在這時她眼角餘光好像看到柴堆旁有個東西。
李夭兒心頭咯噔跳了一下,她猛的回頭看向柴堆,只見那裡沒有了柴刀的影子,反而靜悄悄的立著一把鋤頭。
李夭兒的心立刻如擂鼓般跳動起來,她慌亂的推開了爹孃的房門。
孃親李氏頭上正帶著頂包邊棉帽一臉倦色的輕輕哼著歌哄她的三弟李子規睡覺。
聽見動靜,李氏不滿的皺了皺眉似是有些惱女兒發出的動靜太響,待瞧見女兒臉上有些焦急的神色,她又立刻消了火氣有些關心的輕聲問。
“夭兒你怎麼了?”
李夭兒根本顧不上答母親的話,她只顧開口問。
“娘,我爹呢?他去哪裡了?”
李氏一臉的不解,溫聲道。
“方才你爹回來說遇到了張老五,他們兩約著一起到鳳凰山砍柴去了。”
李夭兒聽見果然如此,趕緊出聲詢問。
“爹去了多久了。”
李氏不明所以:“不久,約莫半刻鐘的時間,夭兒到底怎麼了?”
半刻鐘!那麼久了!
她現在就出門也不一定追不追得上爹爹,可不管怎樣總要趕上去攔住他們。
李夭兒瞧了一眼還在做月子的李氏,本能的沒有對孃親說實話。
“娘,沒事,我就是突然想起件事,想找爹爹。”
說完李夭兒也不給孃親詢問的機會,她隨手關上了房門,抬腳就往大門外走。
李氏抱著三兒子皺著眉頭看向嘭一聲關上的房門,一臉的不解。
不等她想個清楚,懷中的奶娃娃又“哇哇”的哭了起來,李氏只得又低頭輕聲哄起了孩子。
房門外,李夭兒前腳剛出了大門,李子衿便從院子的角落裡鑽了出來,偷偷摸摸的也跟著大姐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