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葆大吃一驚,瞪著眼睛看著他:“你知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寧嘉樹平靜地說:“早在……”他想說上輩子,卻改口:“我很早就知道,大約是在我十來歲的時候吧。”
那時候他倔強叛逆,大人們以為他是正常的青春逆反期,卻沒想到那是一個少年最難受最痛苦的日子,那時候他對外界的信任,完全崩塌。
這種崩塌毀了他的上輩子的生活。
安慶葆呆愣愣地注視著他。
眼前這個年輕男子的臉上,流露出與他的年齡極不相稱的沉穩大氣,清冷淡然。
“安叔,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用放在心上。”他雲淡風輕地說。伸出拍了拍安慶葆的膝蓋。
“嘉樹……”安慶葆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確認一個問題:“那……首長他……知不知道?”
寧嘉樹深地看著他,輕輕點了點頭。
安慶葆頹然地靠在了床頭,雙手捂住了臉。
寧嘉樹靜靜地等待著。
午後燦爛的陽光照進了病房,有細微的飛塵在空氣中漂浮。
病房外面的走道上傳來來來回回的腳步聲和護士們輕聲斥責病人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慶葆才從臉上拿下手掌,他的眼圈微紅,嘴唇顫抖,“嘉樹……我對不起首長,對不起你們一家啊……”
寧嘉樹搖了搖頭,靜靜地說:“安叔,都過去了,何況……也不完全是你的錯。”
安慶葆嘴唇翕動,還想說什麼,寧嘉樹卻阻止了他:“安叔,不要再提了,安歌不知道這些,我也不想讓她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
這件事情,他只想點到為止,不想由他繼續深入地談下去,如果要談,那也是安慶葆和寧重遠之間的事情,他一個做晚輩的,無論如何,都不合適去深談這些。
他只需要打消安慶葆的顧慮,能夠放心地把女兒交給他就行了。
“安叔,您看,這些事情並不能影響到我和安歌的感情,您也可以放心就了。”
安慶葆看著他,半晌,緩和臉色,輕輕地點了點頭。
寧嘉樹長吁了一口氣。
走道上傳來了安歌和吳耀華的說話聲:“我就說那一件紅的好看,你非不信,小姑娘家,老是喜歡穿著黑漆漆的……”吳耀華又在說她。
“就是因為是小姑娘才要穿的素淡的,大紅大綠都是給老年人穿的……”
“哎,哪兒是這個道理……”
“媽,你的眼光老早過時了,現在的時尚你不懂……”
她們一邊說一邊進了病房門,安歌手裡大包小包的拎著購物袋。
寧嘉樹站起身,手雙手抄在了褲兜裡,看著她笑,眉眼之間,全是寵溺和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