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天,梁東果然打電話讓安歌和韓曉霖去吃飯。
赴約那天,韓曉霖開了一輛掛著軍牌的汽車去特意去文工團接她,他一件米色的開司米大衣,淺咖啡色高領羊毛衫,襯得他更加的風度翩翩,溫潤如玉,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需要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安歌上車的時候看到後座,還放著一個紙袋,酒瓶的形狀隱隱露出。
“求人幫忙,不好空著手去,總要帶點小禮物。”大約是安歌的目光過於直接,韓曉霖的表情居然有點侷促不安,耐下心來解釋道。
安歌聳了聳肩,隨他去,反正又不是送給她的,她也管不了那麼多。
只是心中有點驚訝,請騰建安來拍戲,對於韓曉霖來說,就是那麼重要嗎?他一貫自視甚高,什麼時候做出這樣低三下四的舉動。
不過這樣的想法,她也就想想罷了,她和韓曉霖沒有熟悉到那個程度,自然不會細問的,別人讓她幫忙,能幫就幫,不能幫就算了,哪裡來得廢話囉嗦呢。
梁東請人吃飯不過是一間尋常的飯店,門口懸掛著:“慶祝春節”的大紅燈籠,進門放著紅臉金身黑髯的關公塑像,腳下的地板好久沒有拖地,踩到腳下油膩膩的。
安歌看見韓曉霖蹙蹙眉。
等到進了包間,梁東和幾個朋友已經到了,在旁邊的小茶几旁打著撲克,激戰正酣,只是朝著安歌和韓曉霖點了點頭,示意他們找位置坐下。
安歌脫了身上的黑色羽絨服,找了一張椅子坐了,又看著韓曉霖身上那一身的米白開司米大衣,總覺他坐下去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生怕髒了衣服。
梁東一邊叼著菸捲一邊理牌,給他們做介紹:“這都是我哥們,別看跟我一樣都是個粗人,可都是在電影圈中混了好多年的業界精英。”
其他的人轟然而笑,其中一個人笑著說:“東子,你別跟我們比,你可是堂堂a大電影學院畢業的,放著好好的表演系不幹,非得跟我們一樣爺們幹粗活。”
梁東啐了一口,“我表演系出來又怎麼樣,就我那個長相,也就只能演演個日本鬼子,這一輩子都別演男一號。”
另外有人笑道:“那可不一定,這年頭醜男當道,沒準你就弄個男一號試試,說不定準紅了。”
大家在都調侃起其他電影廠的電影,電影節上拿了最佳男主角獎,男一號長得醜,完全顛覆了一貫的“高、大、全”的形象。
安歌也跟著笑,眼睛不經意地瞥了韓曉霖,他也在笑著,但是嘴角卻極淡的撇了一撇。
安歌突然覺得今天帶他來,就是一個錯誤。
梁東他們一局打完,分了勝負,丟下牌,讓服務員上菜,其中一個人問道:“怎麼?那個小陳怎麼還沒到呢?”
梁東說:“那小子說去看望什麼姨媽,還是姑媽的,要遲來一會兒。咱們先上桌吃飯,別等他。”說完招呼了安歌和韓曉霖先上桌。
安歌悄然地問道:“不等人家,是不是不好?”
梁東不經意地說:“陳晨那個小屁孩,沒事。”
安歌楞住了。
陳晨?
陳晨也要來嗎?
韓曉霖坐在她身邊,問道:“嗯?你認識?”
安歌在心裡嘆了口氣:“認識啊,是他們廠的醫務室的醫生。”
“哦……”韓曉霖心中不以為然,就一個小醫生,你用得著緊張成這樣嘛,看那小手都攥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