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大海的性情,如同三歲的孩子的臉蛋,說變就變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是蔚藍透明的天空,陽光明媚,到了下午三、四點鐘左右,就突然變了天,天空像是一張鉛筆素描,陰沉沉,霧濛濛的,烏雲壓著海岸線,風起雲湧,幾乎是在剎那之間,溫柔的海浪突然變成了巨大的怪獸,張牙舞爪的撲將而來。
而寧嘉樹等人還是沒有回來。
舞臺旁臨時拉出來的電線被風吹得四處搖晃,五顏六色的彩燈也在空中碰撞著,發出丁零當啷的聲音,彩色的紙帶已經吹得凋零不堪,落到地上一片狼藉。
連部已經通知居民,因天氣原因,當晚的文藝演出取消,可是早早就等在門口的群眾就是不肯散去,探頭探腦地圍觀著裡面忙忙碌碌,進進出出的軍人。
連部的辦公室裡一排長來來回回的踱步,煩躁不安。
寧嘉樹帶著三排幾個人去執行任務,到現在音訊全無,海上風高浪急,天氣陰霾,眼看著就風暴欲來。
並且,讓他更為擔心的是,通訊方面完全與他們等人完全失去了聯絡。
這還不算,連部門口還有一群眼巴巴等著要看節目的男女老少。
島上的文藝生活匱乏的可憐,好不容易才盼來了文工團漂亮姑娘和小夥子,哪怕看上一眼都讓人都覺得稀罕。
“去,去。你都讓他們回去,別在門口晃悠著,這人都沒回來呢,誰有心思搞聯歡,都讓他們回去,就說等天氣好了一定會組織聯歡會的。”一排長煩躁地說。
“我說了半天了,就是不肯走,還在門口等著呢,咱們對老百姓又不能罵又不能打,態度不好,寧連長回來,他們一告狀我還得挨訓,你讓我怎麼辦啊!”通訊員小吳無奈地說。
“那你就不能辦嘛”一排長恨鐵不成鋼地說:“怎麼那麼笨呢。”
“您教我聰明的辦法呢!”小吳看著他來來回回的背影,低聲遞嘀咕道。
“都讓我教你,你那腦袋長著是幹什麼用的。”一排長突然回過身來,瞪了一眼他。
“一排長,你就想想辦法吧。那一幫男女老少堵在門口,趕也趕緊老不走啊!現在連裡就你一個領導,我不找你找誰。”
一排長停下腳步,扶著腰站著沒說話,表情有幾分猶豫。
連長和三排長出門執行任務,指導員和二排長回去休假,現在這連裡除了他還真的沒有人拿主意。
“要不然就和江隊長商量商量?”小吳見他表情有所鬆動,大了膽子給他出主意。
“商量個屁啊!你沒看那邊文工團的幾個人都急得跟熱鍋螞蟻似的,安歌是寧連長的什麼人,你不知道啊!這會兒這怎麼可能有心思演節目!”一排長瞥了一眼在連部會議室的大門。
文工團的人都在會議室待命。
“這……倒也是。”小吳揉著鼻子說道。又愁眉苦臉的:“那門口的老百姓怎麼辦?”
一排長又思考了一會兒,自言自道:“算了,要不然就去碰一個鼻子灰吧。”他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
小吳跟著他後面,十分狗腿地說:“您就是大人大量。”
一排長罵了他一句,走到連部的會議室門口,聽得裡面江峰在勸著:“你現在著急也沒用用啊,這個鬼天氣,上午還好好的,誰知道下午就變了臉,你說有什麼辦法?再說了,就算是知道天氣不好,也得去啊!這是去執行任務,又不是去玩,嘉樹他能不去嘛,你說你在這麼裡乾著急有什麼用。”
安歌不說話,過了半天才嘆了口氣:“峰哥,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是我也沒辦法不著急。”
江峰指著他“那你著急有什麼用?”
安歌懟他:“那我除了在這裡著急,還能有什麼用?”
江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