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人之間第一次重新提起這件事情,他的話音剛落,安歌的眼裡的神采微微黯了下去。
像是星光一點點地暗淡了。
寧嘉樹眼神微眯,抿了抿嘴唇,低垂了眼眸,靜默了兩秒才說:“對不起……”
安歌頓了頓,卻咬著嘴唇,輕輕搖了搖頭。
都過去了,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就算他有對不起自己的地方,在他為自己縱身一跳的時候,都煙消雲散了。
他們之間兩清了。
她不想提以前,不想去想以後,她知道如果這一輩再和他糾纏,那上輩子的那些痛苦就一直會在她的腦海中會揮之不去。
不管他現在是怎麼想,她現在都不想這樣。
她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重新開始生活,為什麼要和他糾纏在過去的恩恩怨怨上呢?
寧嘉樹緊緊盯著她,他的下巴緊繃著,喉結滾了滾,眼底裡有著莫名的情緒,半晌,他輕輕嘆了聲,站起身來,單手扶著床頭櫃的邊緣,壓低了聲音說:“好了,不說這些了,等一會兒秀蘭阿姨回來我就得回去了……”
明天一早還有重要的事情等著他,這次出海,任務艱鉅,要有一段時間回不來。
她過兩天要動手術,還是不要再說下去了。
他們還有的是時間,慢慢地相處,慢慢地重新開始。
秀蘭從寧家拿了自己的換洗衣服回來,寧嘉樹跟她交代了安歌的手術以及手術之後的注意事項。
臨走的時候,他又囑咐袁秀蘭如果有事情就去找寧嘉煕,“他會安排好的。”
門在他的身後闔上,走廊裡很安靜,只有“安全通道”幾個字,發出綠幽幽的光,寧嘉樹腳步微頓,在病房的門口駐足了幾秒鐘,才緩緩走向了電梯。
……
手術很成功。
安歌從沉睡中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
病房裡很昏暗,只有衛生間的門縫裡露出一點的光亮。
袁秀蘭躺在她邊上的躺椅上,蓋著被子,微微張著嘴,發出輕微的鼾聲。
她凝視著窗外漆黑的夜色。
那棵玉蘭樹已經開花了,光禿禿的樹枝上結出了碗口大的花朵,潔白的花瓣在夜色中嬌嫩而鮮豔。
她的腿有重新打了石膏,上了夾板固定住,微微動一動就被牽扯鑽心的疼。
疼得她忍不住低低地哎呀了一聲。
袁秀蘭的鼾聲中止了,她從躺椅上忽地坐了起來。
安歌閉起了眼睛。
袁秀蘭俯身看了看安歌,見她閉著眼睛,以為她睡著了,幫她掖了掖被子,又躺回去繼續睡了,不一會兒,又發出了均勻的鼾聲。
安歌在黑暗中疼得咬緊了牙關,冷汗涔涔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