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十八歲了。
她記得上一次過18歲時候的事情。
那天好像也是個星期天,她早早起床梳妝打扮,特意穿了一件嶄新的軍裝,還在軍裝外面繫了一條大紅的圍巾,興高采烈地去找寧嘉樹。
因為之前寧嘉樹曾經答應過她,要陪她過生日,還說等她滿十八歲就不會把她當小孩子看待,不會再動不動就教訓她了。
可是那天她在寧嘉樹他們部隊的大門口等了兩個小時也沒見到他。
到了最後是站崗的哨兵看不過去了,悄悄告訴她,寧嘉樹早就和一個女孩子出門了。
她還記得那天天氣突然降溫,冷風陣陣,她抱著胳膊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凍僵的臉上還掛著微笑,找了一個理由說是自己記錯了時間,才揮揮手向好心的小戰士告別。
回去的時候,下起了大雨,安歌沒有帶傘,一路走冰冷的冬雨中踟躕而行,嶄新的棉衣被淋溼,她渾渾噩噩的在街上不知道走了多少時間,直到天黑了還沒歸隊。
回去銷假的時候又被指導員訓了半個多小時,等她再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心力交瘁,當天夜裡就發了高燒,接連燒了三天才退,又陸陸續續地咳嗽了三個多月。
直到第二年的春暖花開才慢慢好轉,這期間她沒有接到寧嘉樹一個字一個電話。
或許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曾經答應過一個小女孩,陪她過十八歲,也不知道那天有個傻乎乎的小女孩子在大門口等過他。
這就是安歌第一次過18歲生日而現在她又要過18歲了。
這個十八歲安歌打算悄悄地度過,不需要儀式感也不需要有人惦記著。
不過,她有點太小瞧她那些會搞事情的戰友了,尤其是周婷婷這種,信仰“民以食為天”為普世真理的戰友,是絕不會放過有任何大吃大喝的機會。
周婷婷幾天之前就開始惦記著安歌的十八歲生日,因為那幾天安歌忙父親出院回家的事情,她也沒有打擾,只是和李菁商量著,要給安歌好好過個生日。
“你想想安歌送她爸爸回去,心裡肯定會不開心,不如我們藉著她生日好好給她慶祝。讓他心裡也舒服一點,李菁姐,你說好不好啊?”
周婷婷撒嬌,挽著李菁的胳膊央求,李菁笑著戳著她的額頭,笑說“你呀!肯定是又饞那羊肉火鍋了,是不是?想吃就吃唄!”
周婷婷見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不好意思地笑了,興致勃勃地去籌備了。
等到那天晚上安歌被她拽到了小飯館,驚訝地發現之前聚在一起慶祝演出成功的那一幫人竟然又聚齊了。
安歌瞧這桌上滿滿一大桌子菜,還有二鍋頭,壓低了聲音悄悄地埋怨周婷婷:“你怎麼搞得這麼大陣勢,不是說就咱們幾個人吃火鍋嘛,你把他們叫了來算是什麼啊?這不是讓我破產嘛。”
周婷婷說:“安歌姐,我就是為了讓你省錢,才特意拉了贊助啊,我一和青陽哥說要給你過生日,他立馬就說了,不讓咱們掏錢,有人請客。”說著還衝著寧嘉樹坐的方向努了露嘴,“諾,人家說了要請客的。”
安歌:“……”
半天才不高興地自言自語地埋怨道:“是我過生日,幹嘛讓他請客。”
寧嘉樹聞言抬起眼眸深看了她一眼,薄唇勾了一勾,卻沒有說話。
他今天才從艦艇上下來,這次航行雖然時間不長,但是航行的條件卻機其艱苦,環境複雜,幾次遇到大風浪,情況十分危險,他的體力消耗很大,難得感到身體疲憊,更多的是來自心裡壓力,是那種依然找不到出路的迷茫和焦慮。
本想好好睡一覺,偏偏安歌今天過生日。
寧嘉樹拍了自己一巴掌,差點忘記了這日子,好在有劉青陽這八卦包打聽,早就和周婷婷取得聯絡,定下了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