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有亮,城中還沒有多少行人,連巡城計程車兵也沒有。城門都緊緊地關著,與以往無論何時都是繁華的彭城有天壤之別。
一座客棧的二層內,梅逍、楊閒和伊翊正站在窗邊看著下方滿目蕭條的大街,商量著接下來的事情。
梅逍道,“我們要怎樣進去?”
伊翊答道,“我覺得,我們不能直接就這樣進去,需要找個身份。”
梅逍點點頭,“是啊,那我們要找什麼身份呢?”
楊閒看著遠處模糊的宮城下來來往往的人,穿著平民裝束的人很少,大多是穿著比較華麗的人,那些衣飾華貴的人無一例外,都是男人,但卻都給人一種十分別扭的感覺,年輕的說話細聲細氣,老一點的連鬍鬚都沒有。
伊翊指著下方那些奇怪的人,“你們倆不都是男人嗎?這不是正好?”
楊閒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一副古怪的表情,立刻拒絕道,“我不行,讓梅逍來吧。”
梅逍也看了看下方的人,臉色也變得有些古怪,“我也不行,我……”
梅逍說到一半,發現自己並沒有理由拒絕,正在編理由的時候,被伊翊一句話打斷,“男人不能說不行!就這麼定了,你就扮成他們中的一個,楊閒自己找個能進宮的人來扮吧!”
梅逍的表情像是一口氣吃了十個苦瓜,要是放在以前,楊閒會嘲笑得他體無完膚,但現在,楊閒只是看著他,露出了一絲嘲諷的微笑,並沒有像以前一樣肆無忌憚。
在這一刻,梅逍忽然發現,身邊的人好像都在這一段時間內長大成熟了不少,只有自己還停留在過去和他們在一起的印象中。
梅逍從小到大都未關心過自己的年齡,現在靜下心來想一想,好像自己也二十歲了,楊閒、伊翊雖然都比自己大兩歲,但僅僅兩歲差得也不是很多。梅逍看著楊閒和伊翊的背影想,自己是不是也該成熟一些了?
梅逍搖搖頭,拋棄這些沒有用的念頭。他一直是隨性的,並沒有對自己有一個明確的目標,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應該去為什麼而努力,直到現在也沒有找到這個答案。
但楊閒和伊翊是有目標的,楊閒的目標就是蘇珽,他一輩子都要向著蘇珽而努力;而伊翊的目標只是為了幫助梅逍,幫助梅逍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而梅逍自己的心中卻什麼也沒有。
沒有目標,沒有想做的事,甚至還沒有身世,現在的梅逍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沒有來處,也不知歸路。
梅逍搖搖頭,拋棄這些無用的想法,追上了伊翊和楊閒,既然還沒有目標,那就應該去找,站在這裡並不能憑空得到一個目標,只有動起來才會知道自己的目標在哪裡。
趁著天色還沒有完全亮,梅逍三人悄悄潛伏到宮城的牆根下,等待著有落單的人經過。
接著半明半暗的天色的掩護,他們並沒有被發現,一個與梅逍年紀差不多的,衣著華麗的男人一扭一扭地走近,正要經過梅逍躲藏的角落,他並沒有注意到已經有人盯上了他,仍舊毫無防備地走著。
梅逍的眼中精光一閃,身體已經如狼一般撲了出去,用最快的速度捂住那個男人的嘴,拖到了一個僅有梅逍三人的角落裡。
待那男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眼前的所有逃生通道都已經被結結實實地堵上,即便是想逃也沒處逃了。
那男人只好用他纖細的嗓音戰戰兢兢地問道,“各位大……大爺,請……請問有何貴幹?”
梅逍嘿嘿一笑,“問你幾個問題,你可要如實回答呦,不然我的劍可不認人!”說著,梅逍把自己的劍拔出寸許,把劍泛出的光投射在那人的臉上,嚇得那人渾身一顫,差點沒暈過去。
那人急忙回道,“沒問題,大爺您問什麼我答什麼,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一定說出來……”
那人還要再囉嗦,梅逍擺擺手,制止了他,“你叫什麼?是什麼人?”
那人答道,“我叫小福子,是皇宮裡的太監,專門管茶水的。”
梅逍點點頭,“小福子,你把你從小時候到現在的所有經歷都說一遍,一字不許漏!”
小福子一驚,“大爺,這得說到什麼時候去啊!”
梅逍一瞪眼,“囉嗦什麼?叫你說你就說!”
小福子嚇得又一顫,乖乖地說了一遍,甚至連他每天去幾遍廁所這樣的細節都說了出來。
整整大半個時辰,小福子一刻未停,從天光未亮一直說到太陽初升,說到最後,小福子口乾舌燥,幾乎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梅逍滿意地點了點頭,用狡黠的眼神看了看小福子,“既然這樣,你就先睡幾天吧!”
說著,梅逍一個手刀把小福子砸暈,和楊閒一起把他拖到客棧的房間裡鎖了起來。
三人會選擇假扮宮中之人的方式來混進宮中,伊翊功不可沒,滇鷹谷不僅僅是毒術出名,他們對於易容、輕功等各種江湖小道也極為擅長,伊翊這個滇鷹谷優秀弟子更是其中的好手。
梅逍的人選定了,下面就該選一個適合楊閒的人了,三人環顧四周,眼尖的伊翊看見一個帶著刀的侍衛從宮門內趾高氣昂地走出來,看起來品級還不低,大聲呵斥著擋在他面前的人,一副狗仗人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