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任何猶豫的一把抓住了羌青的手,拖住了他要走的腳步,對上他溫潤閃過一絲緊張之色的雙眼:“我要和你一起去!”
羌青輕輕把我的手掰開:“你去了沒有絲毫用處,你在平陽城,會更加安全一些!”
他掰開我的手,我的手又過去抓牢他:“沒有用我也想去,羌青我求你,我在這天底下只有這麼一個親人,我不想他受到任何傷害,哪怕我替他死都可以!”
連州城,現在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是慕容徹挖下的陷阱等著哥哥跳下去呢!
羌青再一次把我的手掰開,聲音逐漸變冷:“沒有用的,沒有人能替得了他,而且他也不會死,就像落入慕容徹的手中,慕容徹也不會讓他死,人之常情,人之本性你應該明白!”
“我不明白!”我像一個任性毫無頭腦的女子,對他大聲的吼道:“你是天之驕子,人中龍鳳,你從出生開始就什麼都有,不需要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可是我呢,除了母親,我只有他,母親已經死了,我只有他,就是他如果被慕容徹重新囚禁起來,我也想和他一起被囚禁,什麼用都沒有至少我還可以陪他說說話,這樣的他才不會瘋掉!”
我是他的軟肋,我一直都知道,我何嘗不是他活下去的勇氣,因為我知道慕容徹在連州城,苦逼哥哥就範,他肯定會告訴哥哥我在平陽城已經自縊身亡。
讓哥哥再也沒有牽絆,他會驕傲自大自滿的想著我死了,哥哥就會徹底沒有軟肋妥協於他,可是還有另一種可能,敦是我死了,哥哥會沒有活下去的勇氣,直接死在他面前。
不能讓哥哥死,絕對不能讓他死,他死了,我就會變成那個最絕望的人。
藍從安眼中也盡是擔憂,看了我一眼,規勸羌青道:“羌先生,你就帶她過去吧,我一個人守著平陽城,沒有關係的,守得住平陽城的!”
我知道她也擔心哥哥,可是她更多的要想守著平陽城,因為苓吉可敦若是來一個反撲,只有她以死相抵,才是最有力的抵擋,旁人對苓吉可敦來說,通通是可以殺掉的,通通不必手下留情的。
羌青眼中閃過猶豫,最後沒說話,徑自而去,我鄭重的向藍從安保證道:“從安姐姐放心,九兒寧願自己死都不會讓哥哥死!”
藍從安催促我:“我知道了,你趕緊去吧,我是相信你的!”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咬牙,轉身而去,快速的跟上羌青,羌青來到城門,看到馬匹,直接拉過馬,翻身上馬。
我在下面看著他,他彷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我伸手,我就著他的手,借了一個力,翻身上馬。
在他身後,緊緊摟著他的腰,他揚起馬鞭狠狠的抽在馬臀上,馬匹吃痛,揚起馬蹄奔跑出去。
寒風稟冽,因為有他在前面擋著我把臉狠狠的埋在他的後背,倒是遮擋了一些寒風,無處不在的寒風總是能想盡辦法從四面八方鑽入身體裡。
整個身體凍僵,平陽城到連州城百里的距離,快馬加鞭,在路上所謂的驛站換了兩次馬,才趕到連州城。
到達連州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的兩個腿凍得麻木地兩天沒反過勁來,羌青不知道給我吃了什麼東西,吃進肚子裡之後才有了陣陣的暖意。
哥哥應該是在連州城外,現在連州城外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血腥味,如果剛剛經歷過一場戰役,沒下雨,沒下雪,血腥味一定還在。
現在聞不到一丁點血腥味,我牙齒打顫,不知是冷的,還是緊張地,沒有經過一場戰役,哥哥的兵馬現在又不知所蹤。
我緊張的緊緊拉著羌青的手臂,從未有過的脆弱:“羌青,我害怕!”
羌青伸出手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中,他的手心很暖,這一天的奔走,沒有對他造成絲毫影響。
他用手搓了搓我的手,可是無論他怎麼搓,我的手仍然是冰涼的,他望著巍峨的城牆,道:“不必擔憂,也許你哥哥不戰而勝,沒有任何傷亡,這是好事兒!”
我的手完全凍僵硬了,除本能的緊緊抓牢靠近自己的溫暖,忙的什麼也做不了,“慕容徹狼子野心,他就像一個惡魔,他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羌青,我該怎麼辦!”
羌青微微長嘆,視線落在掛在城門上的燈籠上,牽著我:“還能怎麼辦,直接進城,看看城內到底是什麼情況,你現在不要自己嚇自己,要把自己想象成你帶著千軍萬馬而來,身後千軍萬馬誰也擋不住你,你就贏了!”
我咬了咬嘴唇,試著像他所說的那樣想象,總算平復了一下心情,羌青帶著我往城門走去,邊走邊道:“帝王者,首先要做到從容不迫,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縱然千軍萬馬劍指於你,無論亡國,無論陷入囹圄,腰桿挺直,總是令人敬畏!”
“我還不是帝王者,現在說這些,離我還是太遠!”因為腿腳凍得僵硬,感受不到自己的腿在走路一樣。
羌青嘴角輕輕勾起,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那城門:“不遠了,快了,你的星星已經亮了,現在快接近大亮了,祈九翎過不了多少時日,這些為君之論,你都得懂!”
他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弧度,讓我想到死亡,讓我想到絕望,光芒大盛,昭示著哥哥快要命不久矣!
我沉默了沒說話,羌青走到城門前,伸手敲了敲門,城門內,傳來守門人的問話:“城門已關,要進城明天請早!”
羌青清了清喉嚨,朗聲道:“御醫院御醫,承蒙皇上召喚,特來連州城,要讓我明日進去,耽誤了病情,你們誰人負責?”
“御醫大人?”守城人聲音中帶著懷疑:“王上並沒有受傷,怎可召喚御醫?你莫不是他國的探子,故意三更半夜前來滋事?”
“他國的探子三更半夜前來滋事?”羌青朗朗的聲音帶著肅殺:“你們連州城的將軍就是這樣教你們的嗎?不開是嗎?難道你不知道王上帶回了一個重傷人員?”
羌青這真是純屬一本正經地說著話揣測著,裡面穿了滴滴咕咕的商議之聲,羌青抽著這個空隙,看了我一眼。
過了沒多久,聽到大門卡槽內的木棍被移開的聲音,咯吱一聲,城門被開啟,羌青不知道掏出一塊什麼東西,在守城人眼皮底下晃了一下:“耽誤了病人的時辰,王上怪罪下來,你們能把腦袋洗乾淨等著吧!”
羌青拉著我走了進去,四個守城人連忙點頭哈腰,獻媚求饒道:“御醫大人饒過小人一命,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愛情御醫大人大人不計小人過!”
羌青高高在上,瞥了他們一眼:“平陽城的冉魏皇上不是攻打連州城嘛,王上便連夜把我招來,為何沒有看見任何血腥?”
守城人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害怕變成了得意:“御醫大人有所不知,王上來了一局甕中捉鱉,這平陽城的新皇上哪裡是我們王上的對手,直接被王上把他所有的兵馬一下子吞入連州城,現在他所有的兵馬,都軟弱無力在那躺著呢,萬無一失的!”
羌青恍然大悟點了點頭:“果然是我王英明神武,不再以屈人之兵,在這天下舍我王其誰,不知王上下榻在哪,勞煩各位幫忙帶個路,連州城,在下可是第一次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