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喃喃的叫了一聲:“終亂哥哥……”隨之。眼神霎那之間變得清明無比,變得為達目的,什麼都可以捨棄。
我慢慢的退開,看綠柳把吃食端進馬車內……
咳咳……
低聲咳了兩聲,這麼大的雪,怕真的是停在路上走不了了……
南霽雲到真的是一個有情趣的人,寧願停在官道上,觀賞雪景,也不願意停在驛站中……
好在隨行人員浩浩蕩蕩並不多,不然的話……倒真的會壞事的!
隨手抓了一把雪,在手中揉成水,水從指縫裡流出,落在地上,腳印一淺一深,踩在雪白的雪上,本來潔白的雪……變成面目可非了。
獨自行走了好久,把鞋襪都弄溼了,我才回到我那一方地的馬車內,褪去鞋襪,手腳冰冷……
姜頤和越是緊張,嘔吐起來越厲害,白日到黑夜,就算我與她隔了一些距離,還是能聽到她撕心裂肺的嘔吐聲。
不知是氣太冷,還是她吐的聲音太大,讓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驀然間,車廂一動,有風灌入,我急忙撐起身子,幸兒車壁上放了兩顆夜明珠,才讓我看清來人。
“王上,深夜不睡,來本宮這裡做什麼?”
南霽雲什麼話也沒,解著自己的衣袍,我的手不自覺的摸向枕下匕首……
外袍解完,著一身裡衣的南霽雲對著外面道:“連夜啟程!”
“是!”
馬車緩緩的動了,車轅壓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很響亮。
南霽雲掀了我被子,鑽了進來,彷彿對我手上拿著匕首早已所知一樣:“皇后,你不用防著孤,孤只不過過來休息片刻,睡吧!”
他拍了拍一側的位置,自己把頭轉了過去背對著我,我心的把匕首拿了出來,緊緊的握在手中。
移動著身體靠在車壁上:“頤夫人身體不適,王上應該多陪陪她才是,來本宮這裡總是不妥!”
南霽雲聲音,悶悶的道:“有何不妥?你是孤的皇后,孤在你這裡就寢,旁人也不得什麼……”
“可是你在這裡本宮睡不著!”我直言不諱地道:“本宮沒有辦法與你同床共枕!”
南霽雲沉默了半響,才道:“像你我初見時,你剛做孤的皇后那個時候一樣就好,床分你一半,其實並沒有什麼不習慣的!”
胸口疼了一下,我忙去找銀針,怎麼攪亂抽出銀針的時候,還沒有加入太陽穴內,手就被南霽雲抓住了。
他捏著我的手腕,我胸口陣陣的疼,他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他痛地低了聲音,“姜了,孤只是困了,想睡一覺而已,並沒有其他惡意,現在想你……不過想到從前,想到你我剛吃下情蠱,孤第一次與一個女子躺在一張床上,睡得很昏沉!”
我痛得呻吟出來,“可不可以不要想本宮,若只是想睡一覺而已,現在……把本宮從你的腦子裡踢出去,本宮不讓你想。”
南霽雲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慢慢的鬆開手,一個人想一個人,不會因為幾句話就會不想,我慢慢的把銀針紮在太陽穴中,現在一根銀針已經不管用,得狠狠的扎幾次才能緩解這疼痛。
心如刀絞的疼痛緩解了,南霽雲捂著胸口,又拍了拍一側,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其他。
我在他的言語中聽到一絲乞求,“睡吧,孤真的只是睡覺而已!”
我警惕的看著他,停頓了半,才在他的注視下,慢慢的和衣而躺,不願意他蓋一床被子,我身上只蓋了那件狐裘,拽緊匕首,背對著他,道:“南霽雲……不要再想我了,你真的不該來找我!”
身上一重,讓我心一驚,他把被子搭在我的身上,似翻身而睡:“頤和哭著喊著哀求著,要是真的有了身孕,她想留下那個孩子!孤想殺了她,孤又不捨,母妃跟孤,有了自己在意的人,千萬不能讓她死了,死了之後會埋在土裡,她會和土融為一體,會進入另一個世界,自己哪怕在外面哭瞎了眼,也是見不到了,只有活著才能見到,死了……再也見不到了。”
“孤不知怎麼……就在乎這麼一絲溫暖,世人都以為孤九歲登基,十五歲當政,二十三歲肅清南疆裡裡外外的豐功偉績。可是沒有人知道孤自從母妃死了之後,這些年孤是怎麼過來的。傀儡…比傀儡還慘一些。”
“現在想來……真正開心的倒是和你互揭傷疤的那些日子,至少那個時候孤會笑,會憤怒,恨不得把你給撕了,姜了,你若是當初半決玉佩是你給孤的會怎樣?孤會不會因此活得更像一個人?”
我的心一沉,故作輕鬆道:“誰知道呢,早點睡吧,本宮困了!”
完,我把眼睛一閉,再也不理會他……
可是他卻翻過了身子,挪挪位置……把額頭抵在我的背上,我一驚動也沒動。隔著厚重的披風,感覺到他額頭的炙熱傳到我的後背上。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半響才道:“我終究不是你的靠板,一時變不成永遠!你既然愛的這麼奮不顧身,那就一直愛下去吧,繼續永遠奮不顧身愛下去吧!”
回答我的是寂靜……是車輪壓雪上的咯吱咯吱聲,隱約還有姜頤和壓抑的嘔吐聲。
在寂靜的冬日裡,兩個人的溫度,比一個人暖,冷習慣了就好了,一旦有溫暖了,就忍不住要靠近溫暖……這是本能,這是常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