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青!”羌青正聲道:“請叫我羌青,不叫羌青,我謝絕回答所有的問題。再有……我現在可不是什麼太醫,我現在是遊醫,遊醫,明白嗎?”
計較一個稱呼?他什麼時候開始性格這麼傲然彆扭了?
這個人極其認真,我妥協道:“羌青,姜頤和到底怎麼回事兒?”
羌青十分不在意的道:“還能怎麼回事兒,不就是被人下了藥,懷了身孕。瞧那架勢,想用肚子裡的孩子陷害於你。殿下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勁才把你從姜國的後宮裡救出來,然後又會了多大勁才把你送到南疆的皇后寶座之上,我辛辛苦苦做了這麼多事情,怎麼可能讓她輕易陷害於你呢?”
我嘴皮抽搐,“你算計於我?”
羌青一聽,立馬不樂意道:“殿下,歸……聊歸聊,算計可真談不上,我只不過舉手之勞,瞧你的性子,像一個故人,所以我才看看你就算掉入泥沼,能不能翻起大浪了,僅此而已!”
“當然,你也可以想象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就是那黃雀,看他們為你爭多搶殺,我就在後面推波助瀾而已!僅此而已!”
這個人雖然讓我害怕,可是他的言語卻沒有讓我厭惡,他的辭彷彿一切不過順其自然,他的舉手之勞……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當然!”羌青又道:“殿下,我不止幫你一個,我也幫過姜頤和,就比如雖然我聽到姜頤和你的寶貝弟弟姜翊生商量著如何上錯馬車,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故而我隨手搭了一下,不然以北齊太子的馬車速度,你們倆根本就換不過來!”
姜頤和一開始就知道上錯了車,還和姜翊生商量過的?他還順手搭了一下?
所以上錯馬車的事情,只有兩個人知道,姜頤和和姜翊生,然後羌青在遠遠的瞧著?
羌青見我沒話,一聲喟嘆:“殿下有一個好弟弟,讓我豔羨不已,如果我也有這麼好的弟弟替我算計,處處為我著想,我就不用流落各國以行醫為生了!”
我的內心掙扎片刻過後,歸於平靜,“多謝提醒,上錯馬車這件事情,已經成了事實,我現在是南疆的皇后也是事實。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了,這是我的命,我不認命,但它是我的命,我無權去更改!”
“殿下豁達!”羌青聲如泉水般一湧而下,“雖然你壞……你心狠……心硬的跟塊石頭一樣,但是你總是會保留那一絲底線,不去跨躍,我羌青就是欣賞殿下這一點,這叫什麼呢?”羌青自自話想了一會兒道:“傲骨……對,這叫屬於有自己的傲骨!”
我偏頭看向羌青的方向,雖然看不見他,淡然道:“多謝誇獎,至少我到現在知道,羌青,並不是你本名,你也並不是遊醫那麼簡單!”
“哦!”羌青哦了一聲,輕巧道:“這年頭誰沒有一些秘密呢,不過我向你保證,羌青絕對是我的真名,還是一個最真最真的名字!畢竟從一開始到現在,我還沒有騙過你什麼,殿下!”
沒有騙過我什麼?沒有算計過我什麼?
姜翊生這個人很強大,南霽雲和齊驚慕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他真的想算計什麼,想騙我什麼,他會做得滴水不漏……
越是聰明的人,他的算計就是一個圓,無論你怎麼偏,都會在這個圓內,四周有無數個可能,但他的算計不會惹火燒身……
想到這一點,我瞳孔一緊,史書上的七國之亂,當時有一個公子,利用一個女子禍亂了下,然後做了漁翁之利,成了邊方第一大國……
西涼!
我微蹙眉頭,正聲道:“羌青,西涼的前身,是柔然?”
羌青一愣,低聲笑開,“柔然已經滅國將近五百年了,殿下怎麼突然之間想到史書上的柔然了?當時的七國,現在早已改朝換代面目全非了,殿下怎麼會無緣無故想起來呢?”
眼睛上的藥包,讓眼晴上的疼痛緩和了許多,我呵然道:“只不過想到柔然國,第二代君主的皇后,是一個禍國妖妃!”
羌青附和道:“是的,柔然當時的後宮,也有不少女子,但都形同虛設,他很愛她,他所有的孩子,都是跟她生下的。她是他一步一步謀來的,過程很痛苦,但他們的愛情,在他們的兒女,在他們的子孫後代眼中是最完美無缺的!”
我長嘆一氣,話題一轉:“柔然,據漠北,西涼也是漠北,漠北民風彪悍,個個能騎善射,馬背上的下,拳頭下的政權,喜巫術,俸高僧。你們西涼最高禮節的葬,是不是就是因為俸高僧?寺廟特別多啊?”
羌青半響沒話,最後幽然地道:“殿下,不用試探我,我四海為家,也等於沒有家,不屬於西涼,不屬於姜國,不屬於南疆,更不屬於北齊,蠻荒十六國,我更是瞧不上。你不需要試探我,我不會告訴你我是哪國人。我又在尋找什麼!但是殿下切記這一點,如果我一旦找尋我想要找的東西,我就會消失的一乾二淨,不會在這些國家中留下一丁點痕跡!”
試探被人拆穿了,我倒沒有一絲尷尬,反正都不是好人,互相算計,互相試探,本就是尋常之事……
走著走著,我還是有些不甘心,又道:“羌青,你要尋找什麼東西?不如我幫你尋?”
羌青拒絕道:“就算是四國和蠻荒十六國一起尋也不一定找得到,不過現在似乎有了一些眉目,我正在好好的跟進,殿下不用為我擔心,殿下多想想你自己還中著****之王呢!”
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靜默不語,加快了步伐,超越了羌青,羌青在我身後道:“殿下,你眼晴的藥包,可以拿下來了,敷眼睛敷太久會損傷眼晴!”
不早,我身體一扭,拿下藥包,卻看見羌青的背影,他的手向後搖著,大聲道:“殿下保重,今日對你話著時多,下回千萬不要傷著眼睛,不然會讓我覺得我真是醜的難以見人,屢屢不能和殿下四目相對!”
我眯起了雙眼,風吹動了他的衣袍,淺夏道:“殿下,羌太醫眼中毫無殺意,也無不算計,他的眸光,就像他的聲音一樣。潺潺流水,平靜,慢慢的流淌……”
淺夏對他的評價倒是高的很,我一直目送他:“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的樣子,只看過他的背影!”
淺夏脫口而出:“殿下,若想知道他的樣子,奴才叫一聲便好!”
我抬手製止了,這人群之中,他很快淹沒在人群之中,我轉身就走:“只要不算計我的人,我都可以把他當成朋友,沒有見著便隨他去吧,待緣分到了,也就能見著了…”
淺夏跟在我身側點頭,“殿下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