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小廟風凜,刀寒朽槨雨滂,孤影血灑難隱,獨身淚抹青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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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坐在曹叄身旁的智肆聽那楊館老講完竟然咯咯地笑了起來,就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一邊笑一邊說道:“楊館老,莫要唬我們這些外來人,你說那小子是那頭殺人不眨眼的孤狼?可我們所見到的明明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軟蛋呦!”
楊館老面色凝重,開口說道:“我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馬倌,怎麼敢跟您幾位說笑。”
曹叄身後的博伍撇了撇嘴,用邊城話說道:“誒,我看這養馬的老小子就知道耍嘴唬人,等回去我就告訴少主把他處理掉!”
楊館老聽著博伍言語,眉頭微微跳動,隨即拿起茶盞抿了一口用邊城話說道:“只有你們的主人才有權決定我的生死。”說完抬眼盯著博伍說道:“你的少主子難不成想要弒父奪權?”
博伍萬沒想到楊館老聽得懂西域邊城話,先是臊地臉色通紅,然後喉嚨中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就好似那要發起攻擊的惡犬。
曹叄嘆了口氣,扭臉瞥了一眼博伍,衝著他搖了搖頭。
博伍看著曹叄一撇嘴,怒哼哼轉過臉看向門外。
此時這門外的天空電閃不斷,悶雷滾滾。
曹叄向楊館老拱手施禮道:“楊館老,我家少主他這也不能算是搶馬,你要知我們是付了金幣的,況且只是一匹馬,此事甚小,您看能不能找些關係,按你們那中州古話所說,我們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楊館老嘆了口氣,開口說道:“哎,若是別人還好說,但招惹了他這瘋子……”話罷面露懼色,頓了頓才說道:“我已飛書將此事上告楊公與主人,現在看來也只能指望著楊公能夠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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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悶雷滾滾過後,這雨算是短暫的停了一陣子,時至雞鳴,雨便又伴著狂風而來。
董鍾穎聽曹叄說完,看向身旁的陶貳,隨即低目開口說道:“想那楊館老平素裡對我恭敬有加,昨日的表現確屬反常,依我看他說的九成是真。”說罷嘴角抽動,似笑一般,卻不知他心想何事,只等了半晌這董鍾穎才開口說道:“既然知道他是誰了,那我們就想辦法自己解決!陶貳,你帶幾個兄弟找到他,就讓他從這世上消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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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正國上京喜都。
且說這喜都城東南方向的四坊皆是窮苦人的聚集之地。
這四坊中間有座聖女觀,現下已經是破敗不堪,那外牆倒塌,三大殿勉強不漏雨水,但門窗已經被周圍的居民拆光,主殿內上古聖女的神像也早就無人維護,本來華麗的衣衫更是不知在那年那月被何人扒了去,只有白玉石雕刻的裸露身子立在神壇之上。聖女的神像面似十七八歲的女子,身姿婀娜,可謂是傾城絕代,唯嘆是如今無人供養,倒也只能冷眼看這世間疾苦罷了。
展宏的右肩膀被冷風吹地生疼,一夜未睡頭腦發昏。他一隻腳踏進聖女觀主殿,這天空中電光一閃,正照亮那神壇上的聖女。恍惚間展宏好像看到了是甄兒就站在神壇上,正低頭看著自己。
一聲聲炸雷將展宏從恍惚中拉回現實,他幾步走到神壇前,推開斷了一條腿的香案,蹲下身子在神壇正面摸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