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嵇知道,自己早晚也是會離開這裡的,想著就算是離開,也要給盲人老太婆留下點東西,就算自己做不了什麼,多留點錢,盲人老太婆的日子也會過得稍稍寬裕一些。
熟不知,步月山的修士已經發現了他。
突然一天,步月山的修士找到了盲人老太婆的家,一行人來圍剿敕嵇。
盲人老太婆被抓了,似乎也是感覺到敕嵇並不是人類,步月山的修士逼迫盲人老太婆說出敕嵇的下落。
可是盲人老太婆只是淡淡的一句:“不知道。”
步月山的修士見盲人老太婆一直不肯說,於是便將盲人老太婆當做是敕嵇的同黨。
敕嵇採完藥,正打算下山,看見盲人老太婆的家的方向飄來陣陣濃煙。
“你聽說了嗎?那個瞎眼老太婆竟然是妖怪的同黨。咳咳……”
此時,山上走來兩個人,正在討論著什麼。
“我當然聽說了,我也覺得奇怪,你說她一個瞎子,竟然自己一個人能活得下去,那肯定就有問題。”
“這煙也太濃了……咳咳……”
“對於妖怪,就要用這種方式,這叫殺雞儆猴,就專門給其他妖怪看的。”
敕嵇聽見他們說的話,扔下背篼就往山下跑,這山離盲人老太婆的家整整好幾公里,敕嵇跑了半個時辰這才下了山。
大街小巷的住戶都在盲人老太婆的門前看,可是沒一人上去替盲人老太婆解釋。
敕嵇走到盲人老太婆的家時,房子也已經被點燃了,熊熊大火已經看不見柱子上的人影。
“老婆婆!”敕嵇喊著就往裡面衝。
旁邊的一個男子連忙拉住敕嵇,說道:“你別過去,那是妖怪的同夥,進去就是送死。”
“你給我放開!”敕嵇怒吼著,將男子的手臂一甩就要衝進去。
一瞬間,房子塌了。
旁邊的男子說道:“這老妖怪嘴硬得很,你可別以為她是什麼好人,步月山的修士都查到了,她家有個妖怪,她還死死的不肯承認,這才被燒死的。”
敕嵇看著男子,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她和你們是數十年的鄰居,她是人是妖你們不清楚嗎?哪怕真的是妖,你們沒有感情嗎?”
旁邊的男子有些輕蔑的笑道:“感情?萬一她是妖怪,哪天把我們都殺了怎麼辦?”
“原來你在這裡!”步月山的修士從人群裡面走出來,看著敕嵇說道。
或許是因為敕嵇的憤怒,被封印的修為一下子解除了。
“不怕死的東西……”
一個時辰後,這裡燃起了大火。
敕嵇坐在旁邊的山上,看著下面的大火,只是靜靜的看著。
盲人老太婆的屍體早已化成了灰燼,敕嵇殺了所有人——修士還有那些愚蠢冷漠的村民。
敕嵇坐在山上看著自己身上的這一身衣服,突然哽咽起來……
煉赤豪聽敕嵇說著,敕嵇的語氣就像是在描述別人的生活,平淡又有些冷漠。
煉赤豪怎麼也不敢相信那些一向是行俠仗義的步月山修士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雖然在煉赤豪的心裡面,妖怪都是些吃人誅心的禍害。
當然,也包括之前被封印在墨尺裡面的敕嵇。
但是,煉赤豪聽完敕嵇的話以後,感覺自己的三觀都崩塌了。
在煉赤豪心中,或者說是在平常百姓的心裡,山和海另一端的妖族就是一些食人血肉的莽荒獸類,冷血無情嗜sha成xi
g,可就如同先前敕嵇所說的一般,心存善念的妖族,渡海巨獸上敲詐的步月山修士,不分青紅皂白燒死那瞎眼老太的眾人,以及冷血旁觀的村民,好像與故事中的妖族相比,這些人才更符合煉赤豪心中對惡徒的定義。
看著沉默良久,表情陰晴不定的煉赤豪,敕嵇久久沒有說話,似是想起來那年將自己救下的瞎眼老太,一時間身形有些顫抖,霎時間,周身纏繞的黑霧開始蠕動變得凝實起來。
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周身的黑霧逐漸散去,從那黑霧中走出一身材修長纖細的少年,少年月眉星目,一頭妖異的白髮整齊的披散在身後,稚嫩俊俏的臉龐和這頭雪白長髮,確實顯得的有些格格不入。
煉赤豪看著眼前的俊俏少年,視線卻放在了少年身上穿著的那件深紅色繡花長袍,雖款式有些陳舊,可這長袍卻儲存的很好,漫長歲月裡這長袍不曾掉色,就連長袍上方娟秀的紅花都沒有過脫線的跡象,說明眼前的俊俏少年當真是十分愛惜這件樣式老舊的深紅色繡花長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