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城監獄,牢房。
李草本醒了,和以往自然睡醒、尿急憋醒不同的是,這次是疼醒的。睜開眼睛的李草本發現自己在一個陰暗潮溼的牢房裡,牢房外的牆上、木架上掛著馬燈用於照亮。
再看看自己身上,穿著一件麻布長衫囚衣。
李草本發現自己身上不僅有黑青淤血,手臂骨折、腦袋也受過撞擊,右邊太陽穴處痛的更是厲害,用手一摸還有未乾的血漬,就是不知道為何頭上有藥味和嘴裡一股苦澀難聞的藥味。
最重要的是這不是自己的身體!
你問李草本怎麼知道的,不僅整個身體小一號,就連最重要的二弟也小了,而身體的疼痛感讓李草本知道,這不是做夢。
約莫十分鐘後,李草本終於接受了自己穿越的現實。作為叢橫網文十年的老書蟲,上百本閱讀量的知識儲備,什麼型別小說基本都涉獵過,李草本很容易理解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從這具身體的記憶力李草本知道自己身在齊國,文昌十年,初春三月十五進的大獄。
齊國文風昌盛,自姜君王以文立國四百年,至今出過的大家已有六個,是其他諸國不能相比的。當然這個齊國不是歷史上春秋戰國時期的那個齊國,這讓李草本明白自己已經不處於原本地球的空間中。不過當下這些事情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自己從牢房裡解救出來。
李草本梳理這具身體的記憶知道此刻身份叫做高盛,及冠至今已有二年,一個落魄的讀書種子。祖上兩百年前也曾輝煌過,雖然只是五品官,可也是在齊國王都的田京做過十六年京官。能在田京城安安穩穩做十六年官以上的有一些,可是能夠順利告老還鄉的可就少了很多。
故而高盛家也曾有幾件珍貴的藏品,經過一百年的風風雨雨,分家、搬遷各種原由,如今高家高盛這一脈,只剩下一幅《山水居士圖》的真跡,乃是兩百五十年前齊國著名的陸居士中年時所畫,山水居士可是齊國開國到今六大家之一的山水家,他的任一作品都價值千金。
高家雖然落魄了,到如今的這一脈,也只剩下高盛一根獨苗。可是隻要把這幅畫獻出去,一輩子可保衣食無憂。
高盛此人也曾想過拿出此畫換個富貴,可是咬咬牙還想堅持兩年。一是此畫乃是祖上留下的最後一件傳家寶,二是覺得自己頗有才華,能夠考取功名青雲直上,重振家族。
如今的高盛孑然一身,尚未娶妻。至於高盛父母五年前則是在外遭遇禍亂,一同身亡。
至於高盛如何淪落到階下囚,原因則是很老土,高盛此人鬱郁不得志,傍晚時分便到一家小酒肆打酒喝,酒後跑到花仙樓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酒醒時就已經被抓到了監獄,高盛在監獄裡已經有七天之久。
高盛在監獄裡沒少受社會的毒打,準確說是獄卒的毒打。在毆打的過程中,高盛也明白是酒後失言,不僅妄論朝政,而且最重要的是得罪了甫城城主的三公子。
山高皇帝遠,甫城距離田京路途遙遠。只要你不是作死到府衙,公開妄論朝廷,自然沒人願意管你。可是高盛酒後心中不平,嘲諷甫城姜城主家的三公子是個不學無術的廢物,吃喝嫖玩樂樣樣精通,仗勢欺人,吾輩不齒之類的話。
更重要的是此話讓三公子的家僕聽到了,三公子自然也就知道了。而且,三公子的心情當時並不是那麼美好。
於是三公子護衛當場打了高盛個半死,之後不解氣的三公子讓兩個下人‘護送’高盛到了甫城監獄。並其中一個叫關七的隨從讓司獄要好好招待高盛。
司獄一臉你懂得問道:“要不要?”
關七搖了搖頭回道:“三公子說留一命。”
“明白了,請讓三公子放心。”
作為府城監獄的一把手,這位司獄自然知道關七是誰的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有了三公子的吩咐,高盛自然在這七日裡飽受折磨。司獄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三公子特別強調要留活口,不過這位聰明的司獄大人明白一個道理,不該問的問題不要問,更不要多想。
記憶整理到這裡,李草本皺了皺眉頭,就想用微微握拳的右手指節突出一點輕輕揉太陽穴。
“噝”。
“疼疼疼”,碰到傷口的李草本倒抽一口氣。剛才陷入高盛的記憶之中還渾然不覺,現在一動起來,只感覺渾身哪哪都隱隱作痛。
李草本看看這幅身體,這些年雖然靠著父母留下的銀子,解決溫飽沒有問題。可確是終日手不釋卷,一點沒有鍛鍊過。
你就是放在地球上,一個高中生的體質都比高盛強,當然大學生就不一定了。
記憶中高盛的身高為七尺五,根據李草本的換算,身高相當於一米七三左右。也就是說這裡的一尺大概二十三厘米。
李草本再看看身上的這幾量肉,估計體重也就五十五公斤,說不定還低。
李草本苦笑著開始打量牢房,大概是九平方米,成長方形,長寬約為四乘二。一面牆上並沒有窗戶,其他三邊都是用一根根粗木頭,每一根約有大胳膊粗。
牢房裡一共有四個小腿高的臺階,上邊鋪有茅草,靠牆的一邊有兩個,兩寬各一個,看樣子是用來給犯人睡覺用的。不過這個四人牢房,此刻只有李草本一人在裡邊,想來是受到了特別關照。
在牢房的角落裡還有一個木桶,此刻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不用看就知道這個木桶就是平時方便所用。
此時的李草本遭受了物理和魔法的雙重打擊,雙重‘快樂’。
忍著難受,李草本往隔壁牢房和對面牢房看了看並沒有人,倒是在隔壁的隔壁有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