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珣在崇義坊的宅子裡住了下來。
第二日午時,他特意去到皇宮,找乾元帝賞了塊陳府的牌匾,讓人掛在了宅子的大門上。
牌匾自然是乾元帝親筆。
分量之重,讓接下來的半個月,陳安寧都在接各方送來的賀禮。
按照廣陵王妃的意思,搬新宅,立新家,就得辦個盛大的宴會,邀請各府的夫人、小姐過來湊一湊人氣。但陳安寧嫌麻煩,給拒絕了。
廣陵王妃忙著準備過聘的事,也抽不出空來為她主持宴會,便隨了她的心意。
收完賀禮,按照柳嬤嬤的教導,給各府都一一回過禮後,陳安寧便開始日日跟著謝珣去大理寺躲懶。
看了幾回謝珣的審訊,陳安寧深覺無聊,便主動攬下了給他整理審訊資料的任務。
目前,他已經審訊完了近三千人。
審訊的資料堆了高高的數十摞。
陳安寧並不嫌累,花了不到十日,便將所有資料給整理完了。
資料上統計出來的有用線索並不多。
但零零碎碎的證據卻不少。
只是這些證據,多數指證的都是同在監牢裡的人,目前還沒有出現哪怕一個與安北王有關線索。
陳安寧不信邪,讓人將宋世忠和宋福等與和平坊地下鬥獸場案有關之人的口供拿過來,仔細翻看了數遍後,卻依舊沒能找到與安北王有關的線索。
“這個老東西,還真是謹慎!”想起那夜的事,陳安寧忍不住低罵兩句後,又讓人將盧德秋和與他相關之人的口供拿了過來。
盧德秋和與他相關之人,早在大半個月前,已經被押送來京城,也關在大理寺的監牢中。
謝珣還沒有抽出空來專門審問他們,但間歇性的審問,卻不少,因而堆積的口供有很多。
陳安寧邊整理邊看。
盧德秋的口供跟宋世忠的口供有很多的相似之處,他們都對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認不諱,但卻絕口不提安北王。
“還真是忠心。”陳安寧低嗤。
“失望了?”謝珣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身後,聽到她不屑的嗤笑聲後,淡聲開口。
“談不上失望。”陳安寧道,“敵人越狡猾,才越有趣不是嗎?”
狩獵嘛。
箭尖已經瞄準了獵物。
接下來就看是獵手的箭更快,還是獵物的腿更快了。
“你能這樣想,最好不過。”謝珣握一握她的手後,將她拉起來,“走吧,回家。”
大理寺的人已經見慣了兩人牽手的畫面。
看到兩人手牽手地出來,都面色如常地各自幹著各自的事。
“不可能。”回陳府的路上,陳安寧突然說道。
謝珣笑了,“還在想呢。”
陳安寧看著他,神色嚴肅,“你是不是把重要的線索都藏起來了?”
謝珣舉起雙手叫冤,“我那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盧德秋和宋世忠,都與安北王意圖謀反的案子有關,”陳安寧說道,“那他們之間就不可能沒有往來。罷了,我明日再去搜一搜宋府和從金城郡運來的那些證物。”
她就不信,搜不出來一點證據!
“搜吧。”謝珣贊同道,“有禁軍守著,宋府還一直保持著宋世忠落網時的模樣。盧德秋太守府的裡傢什,連張紙也沒有落下的全都帶來了京城。”
聽著他漫不經心地語調,陳安寧問:“你已經差人搜查過了?”
謝珣手肘撐著一側的窗子,斜靠著軟枕問道:“想聽實話?”
陳安寧:“不然呢?”
“溫秦桑對宋府的搜查不下五次,”謝珣回答,“對盧德秋那些傢什的搜查,也不下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