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舒躺在地上,譚笑也學著他的樣子在地上擺了個“大”字,感覺這洞內溫度不低,穿了好幾件衣服還溼乎乎的很不舒服,譚笑坐起來將葉舒那件還有自己的那件外套都脫了下來,只穿了一件T恤,然後又毫不在乎形象的躺在了地上。
大蛇咬過的肩頭有幾個傷口,但不深,也不疼,如果不脫衣服,她都忘記了。譚笑側過臉看了看葉舒,見他一動不動,輕聲問道:“你睡著了嗎?”
“沒睡,我怕我一閉上眼睛就再也醒不過來了。”葉舒一直在望著上方透光的洞,此時光線轉暗了一些,不知道那裡的光源是來自哪裡,為什麼還會變化。
“這就是我們的歸宿了嗎?”
“是啊。”葉舒依舊看著那裡,眼睛半天才眨一下。
“你怕死嗎?”
“怕,也不怕,反正怕不怕都要死。”
“我也以為我不怕死,但這裡安靜的要命,我又突然怕了。”
“死了就不怕了。”
安靜了一會兒,譚笑挪到了葉舒的身邊,躺在了他的身側,接著問:“這樣死了,你有什麼遺憾嗎?”
葉舒看了上方半天才回答:“有,沒能看到害死我父母的死去……如果昨天一見面,我殺了他就好了,我就可以安心的去見我的父母了。”
“不。”譚笑坐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葉舒,“如果你殺了張玉溪,你死後更沒顏面去見你父母了,他們不會希望他們的孩子變成一個殺人犯。”
葉舒沉默了一會兒,“可能是吧。”葉舒突然苦笑了起來,“老頭子騙我,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自認問心無愧,不求什麼善報,但卻沒等來惡人的惡報。”
“凡事不可能事事遂心的。”
葉舒望了眼譚笑,沒想到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也對她問道:“你呢?有什麼遺憾嗎?”
譚笑搖了搖頭,“我沒什麼遺憾。”
葉舒才不相信她的話,明顯的言不由衷,接著問道:“那有什麼不捨嗎?”
“沒有。”譚笑回答的還是很乾脆。
葉舒看了看譚笑,她居高臨下背光坐著,雖然近在遲尺卻看不清她的臉,“可以說說你的家人嗎?我知道你不愛提他們,這個時候應該沒什麼不能說的了吧。”
“家人。”譚笑哼了一聲,“沒什麼不能說的,就是在我小的時候,我的父母離婚了,我跟了我父親,我妹妹跟了我母親,我父親重新組建了一個新的家庭,又有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什麼都跟我搶,他搶我就打他,後來他們嫌我礙事,把我送到了我爺爺那裡,我一直跟著我爺爺生活,直到前兩年我爺爺去世,我恨他們,他們太自私……”
見到譚笑頻繁擦臉,葉舒知道她現在是真情流露,很想安慰她,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語言,最終只擠出一句,“可能他們也有他們的苦衷吧。”
“苦衷,可能有吧,誰管他呢。”譚笑故作灑脫的抻了抻腰,掩飾剛才自己的失態,葉舒也就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實際上他也確實沒看見什麼。
譚笑捅了捅葉舒的肩膀,“哎,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嗎?”
“怎麼不記得。”葉舒推開了譚笑的手指,“倒是你,迷迷糊糊的不可能有印象。”
“你和我說說,你見到我時什麼反應?”
“什麼反應?”葉舒朝著譚笑撇了撇嘴,自己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看得清自己的表情,“你打扮和失足女似的,我能有什麼反應。”
“那你為什麼還帶回我你那裡?”譚笑才不信葉舒這回答。
“廢話,我不帶你回去,夜黑風高的,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切,藉口,不信你那時對我沒想法,我打扮的那麼……那麼性感,漂亮。”
葉舒伸手了挑起了譚笑的劉海,“傻妞兒,你那是性感?漂亮?你是不是對那倆詞有什麼誤解啊?你那身打扮,充其量偷著一股子騷氣。”葉舒沒敢繼續說,因為他看到譚笑又把手抬起來了。
譚笑又把手放下了,“我那是化妝辦案好不好,不打扮那樣怎麼引出嫌疑人”
“嘖嘖,你那品味呀。”
“我品味怎麼了,那可是按照我掃黃時查訪那些女子的裝扮畫的,怎麼的,至少嫌疑人就範了。”
“照那些人畫的?呵呵……”葉舒快笑抽了,“是,嫌疑人就範了,然後你就中招了,再然後就被撿回去了,呵呵……”想到那天譚笑的樣子,葉舒又笑了起來。
“別笑。”譚笑兇了葉舒一下,不讓他繼續講,後面的事情就是她知道的了,她在葉舒的手機裡看到了,現在那個手機還扔在葉舒家,如果被別看到那兩段錄影,那應該更會被人誤會自己的身份了,只是,現在想刪除也來不及了。
兩個人又沉默了,望天的接著望天,發呆的繼續發呆。過了很久,譚笑又低頭看向葉舒,“我們快要去見白雪了,你是不是很期待?想好怎麼和她表白了嗎?”
“你個警察還信鬼神這一說?”葉舒瞄了眼譚笑,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她不做聲,就是聽自己給個明確的答覆,於是苦笑了起來,“即便遇到了,也不會有什麼表白,我對她只是喜歡,不是愛。”
“因為你沒家世背景不同,所以不敢承認?那你太讓我瞧不起了,又不是吃軟飯,你心虛個什麼。”
“我真的對她不是愛,如果是愛,差距再大都不是問題,牛郎娶織女,癩蛤蟆想天鵝,都是很正常的。問題是那不是愛,所以差距就體現出來了,做朋友也沒有多少共同語言。其實這麼多天過去了,我也想了很多次,我更覺得確實不是愛,或者嚴格說的話,也算不上喜歡,只是有點心動,畢竟我和她才認識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