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凜冽的寒風咆哮著,天空中彤雲密佈,鵝毛般的大雪簌簌地下著,大地山川已是一片銀裝素裹,也包括背靠大山的李家村。
李家村背後就是大山,村子兩側以及前方都是田地和小河,還有一條通向鎮子的大路。
大雪仍然在下,加上天色如此陰暗,天又冷,所以村裡很少人出來走動,都在家裡取暖。
就在此時,村頭大路上出現了兩個人,一小一大,一前一後,正在路上跑著。跑在前面的是一個小女孩,她頭上戴著一小斗笠,身上披著小蓑衣,腳上穿著棉布鞋,身形短小,看來年紀不大。她跑的太快,腳下一滑,身子一個前傾,立馬摔了個嘴啃泥。後面的大人趕緊追了上來,他手裡提著一個箱子,另一隻手把她拉起來道:“小雪跑慢點,你看你摔得!”
這是個老頭,也是頭頂斗笠,身披蓑衣,年紀大約七十來歲了,長著一撮山羊鬍子,人乾瘦乾瘦的,不過目光卻是炯炯有神,顯得很精神。
小女孩道:“張爺爺快點呀,您要再不去,我爹可要痛死了!”
“知道啦,爺爺年紀大了,跑不過你,可你也要小心啊,別摔著了。”
他們進了村子,徑直往村子後面走,一直走到了村子最後面的一棟木屋前。他倆進了籬笆圍成的小院子,然後又進了木屋裡面。木屋的廳子不大,左上角只放了幾件農具,廳子中央還有一張桌子幾張凳子,右上角堆了一堆雜物。儘管就這些東西,整個廳子還是感覺很擠。
二人剛進廳門,就聽到了右邊房裡傳來了呻吟聲。小女孩急道:“風爺爺您快去看看吧,我爹真的好痛。”
二人進了右邊房裡,房間很暗,在房門斜對角處鋪著一張床,床上正躺著一個人,身上蓋著被子,被子上有血跡。床上躺著的是一個四十歲模樣的男人,濃眉大眼,長著些鬍鬚,麵皮慘白。
男子一看小女孩和老頭,就有氣無力地道:“張大夫來啦。”
張大夫道:“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女兒全都告訴我了。”說著他就把斗笠蓑衣全都取了下來。
那個叫小雪的女孩也把小斗笠和蓑衣取下來了。她扎著兩隻小辮子,眼睛一眨一眨的,甚是可愛。她的面板雪白,五官精緻。
張大夫把被子掀開,不由咋舌,只見男子左腿血跡斑斑,而且膝蓋腫得老大,上面全是青黑之色。
“張大夫,我這還能醫好麼?”
張大夫也不答話,他伸手輕輕碰了碰男子,男子立馬疼得嘶的一聲,張大夫將男子左腿膝蓋處輕輕洗了下,又道:“你這腫脹的厲害,我剛才試了試,膝蓋骨頭已經裂開了,我也無能為力了。”
“這,這可怎麼辦?”男子皺起了眉頭。
“我先替你包紮,只是這上夾板都難,只能給你弄點藥塗抹上去,另外再開個藥方給你,一來消腫止痛,二來活血化瘀,只是想要正常走路,恐怕是不可能了。”
張大夫又是把脈又是清洗傷口又是包紮,忙了近一個半時辰。男子道:“多謝張大夫,只是這醫藥費和診費……”張大夫立馬道:“這個無妨,我也知道你的情況,拉扯著一個女兒不容易,又無親戚相助,錢以後能給就給吧。”
“真是謝謝你了。”
張大夫收拾東西,就道:“墨海,不是我說你,你說你天寒地凍的跑去山裡幹嘛,那山裡坑坑窪窪的,一不小心就有一個洞,偏偏植被又很茂盛,根本看不到這些洞。這不,你一不小心掉進去了吧,幸虧有人發現了,不然死在那裡都沒有人知道呢。”
這個男子叫墨海,是李家村少有的異姓居民,據說他祖父就遷到這裡來了。只因從祖父到他都是單傳,所以他沒有任何兄弟姐妹,而他也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名叫墨雪。墨海道:“我這也不是想在過年之前弄點野味嘛,家裡一年到頭沒碰過兩次葷腥,這不快過年了,想想小雪天天和我吃素,我,我真的不忍心啊!”說著,墨海的眼淚已然滾滾而來。
“我知道你想讓你女兒吃點好的,可是那山裡兇險的很,你再怎麼樣也不能在大冬天的去冒險啊,天寒地凍,地面溼滑,危險的很。現在好了,啥也沒有了,還搭上一條腿。我也知道你苦,你要是想讓小雪吃點葷,你跟我說不就行了,小雪這孩子我很喜歡,你何必跑去冒險呢?”
墨海不再說話,張大夫道:“我先回去了,待會我讓我孫女給你送來一些熟肉,另外我再讓我孫子再帶二十斤肉給你醃著,過年怎麼也得過,你就安心躺著吧。還有你們村裡的李大本事跟你也挺熟的,他肯定會來幫忙的。”
“這,這怎麼好意思,這肉我們是萬萬不能要的,我,我……”
“都這樣了還在乎什麼面子人情!別說了,我待會讓他們送過來!”
張大夫似乎有些生氣,墨海看著他,一臉的不好意思,張大夫又道:“好了,我先回去了,天都快黑了!”
“張大夫慢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