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雖沒有,事情卻還是要說。
“十七門二十一派還剩多少?”安竹焉問道。
“不愧是神醫,我剛認識你的時候可不覺得你是個多麼靠譜的人。”
“現在我也不是什麼靠譜的人,要說開靠譜,我倒是覺得有一人,我雖與他不熟,但僅有的幾次見他說話和處事風度,實在是覺得這天下若有可以依託之人,他算一個。”
安竹焉的思緒漸漸回到幾個月前。
山上光陰易過,凡間已是多年。
白雲深處不知路,玉樓瑤池墨歸時。
“此人我可認識?”夜青有些好奇。
雖然往後平靜的夜晚不會太多,但夜還長,今夜也許還很漫長。
何不暢心而談,平日只顧著賭,也難得如此說些話。
賭桌上的人雖本性畢露,但人還是需要靜心交談,才能增益彼此。
安竹焉好像也不急著離去,也許他就是特意來找夜青的。
這個夜晚,對誰來說都不寧靜。
“還剩多少?”安竹焉又問。
“你是問還活著的剩多少,還是問真的還活著的剩多少?”
“哎,若是讓宇文長先下了藥,我想救都難了。”
夜青呵呵笑了起來,“我還沒見過你唉聲嘆氣的樣子。想來定是什麼麻煩事。”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著,一道黑影從半空飛過。
夜青的額角滴落一滴汗,正好落在一片落下的樹葉上。
樹葉又落在安竹焉手中。
兩人相視不語。稍頃,安竹焉黯然道:“宇文長一直以來都想讓六極堂恢復當年至高無上的地位,想要一呼百應,叫邪魔不敢在凡間自由走動。
同為六極堂司侍,我不得不說,這方面我不及他。
這也許同我父親的為人處世有關,我也像極了父親,雖身為六極堂藥師卻從來只想著治病救人,想沒過太多六極堂的事。當年的六極堂也的確不需要藥師多做些什麼。”
“今日安郎與我說這些沒關係嗎?”
“今日與你說這些你是怕我往後再無機會與你說起這些往事嗎?”安竹焉自嘲道。
“我可不想少了你這樣一個對手,與你酣賭三天三夜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那我們就約好,三個月後的今日,在柳巷,我來擺桌,一決高下。”
“好,很好,賭什麼你說了算,美酒、女人還是金銀財寶。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兩人哈哈大笑。
“六極堂不僅有我這樣的藥師,還有蟲師,棺材師,封邪四聖以及琴師。
琴師在十二司侍中地位最高,六極堂歷來的規矩是,以六極令號令六極堂,見令牌如見堂主,宇文長想要成為堂主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六極令。
但是可惜,他不知道六極令的下落,其實沒有人真的知道,只不過是六極令的秘密和《分海謠》的秘密一樣,是一些零星的線索,需要拼湊和參悟,才能找到。
這就是為什麼十七門二十一派會去安家的安源堂,為什麼又全都死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