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郎這才發現,秦炎的眼神中,有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神色。
一種複雜的,深不見底的東西。
九天烈焰不滅,混沌滄溟不開。
顛倒幻身不破,除去崑崙無路。
天絕乾坤陣喚先天清氣,藏混沌天機。
天、地、人共為一體。
化氣為虛空幻影。
虛空幻影化水中之冰。
紅塵遁形,世間無名。
陣法一旦被破,裡面的人輕則肢體殘缺,重則魂靈不復,放逐虛空。
秦炎的眼神中是悲傷和痛苦,他的身體更是扭曲成奇怪的樣子。
眼前的人自然是英勇堅毅的秦將軍,但是眼前的人又恍恍惚惚,不像是那個潘郎認識的秦炎。
他的容貌正在改變,功體也發生著變化,似乎變得離潘郎越來越遠,明明近在咫尺,卻好似遠隔萬里。
“你在做什麼?你究竟做了什麼?秦將軍,秦門主。”潘郎從迷離的狀態中清醒過來,才驚覺事情遠比他想象的更可怕。
剛才一直被梁皇蒼靈限制了行動,現在才意識到,天絕乾坤陣並沒有完全閉攏,莫非還有一息尚存?
澤竽趕來時,看見秦炎的模樣也是立刻面色煞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秦炎,秦將軍,秦炎。”
澤竽的心裡真是說不出的忐忑,原本還相信秦炎是個可以信賴的人,不料,現在連他都深陷泥沼之中。
這一仗齊國究竟輸得有多慘,凡間究竟要迎來多少災難。
她恨自己什麼都做不好,現在眼看著秦炎扭曲的樣子,毫無頭緒,竟然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
只能不顧男女之間的禮法,上前想要扶住就快跌倒的秦炎。
一伸手卻撲了空,手指掠過,如水中撈月,鏡中摘花,空空如也。
“秦將軍,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澤竽轉向背後的棺材師。
潘郎搖搖頭,也是百口莫辯,是他的陣法,他開的天絕乾坤陣,但為什麼會出現眼下這樣的事,棺材師也實在回答不出半分緣由。
於是澤竽和潘郎異口同聲朝向秦炎問道:“秦將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秦炎卻只是看著他們,什麼也不說。
澤竽急得不知所措,又伸手想要抓住秦炎,仍然是有影無形。
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事都發生的太古怪,從雩舞之後,一切都變得不受控制。
她來不及思考,但是又不得不思考。
魔世究竟和後蜀是什麼關係,後蜀又到底是不是要攻打齊國?
為什麼鬼主突然就來到陸上,為什麼孟城主會追殺鬼主一直追到岸上。
這樣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汶沙城一直將異鬼困在流沙河外,以孟城主和夜夫人的功力,根本不可能突然然異鬼有了可趁之機。除非水下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會是什麼呢?澤竽想到,這一切也許和忘憂湖紅雨有關,紅雨雖然控制住了,也許那些本該降下的雨水,不該被收回去。
也許是逃走的蛤珧作亂,但巨靈又是怎麼回事?還有巨靈體內的雪因。
雪因分明是北冥神獸,怎會被巨靈吞進腹中。
明明只是普通的桃花雩舞陣法,為何會導致天將水瀑,大雨傾盆。
巨靈開山降水,這水會漲到何時?又回淹掉多少田地和百姓的家?
這一切,澤竽事先都沒有想過,根本沒有人會想到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