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花不語水空流
花不語,水空流。
月影稠,風葉稀疏,遺落朝霞無歸途。
葉小樓靜默不語的時候,棲霞山固然花草不語,水木無華,但還不至於鳥獸成屍,不見陽光。
倘若夫人生氣時,朝霞和月光都不敢在林間露出蹤跡,山脈上也絕對不會飄過半朵染色的雲彩。
夜青拿了一盒街市上買的飴糖送去夜凌房裡。對夜凌被關在房中禁足一事好像全然不知。本就生得眉清目秀的夜青自顧談笑,一臉不藏心事的浪蕩模樣。
夜凌看了好不生氣,心頭正是思緒萬千,各種花草樹葉零落一地,又被雷雨澆成了花肥。
這些不愉快的心事自然也沒有藏著的必要,盡數寫在夜凌臉上。
這樣的臉誰見了都不可能雲淡風輕地當作沒什麼事發生。只有夜青。
與其說夜青為人風流倜儻,不顧及他人,不如說他凡事只想著好的一面,從不給自己平添煩惱。
用他的話說便是那——鏡往樓的事有樓主擔憂,天下事有皇帝頂著。
要是自己能有夜青半分缺心少腸也許就不會如此鬱鬱寡歡,就連夫人都說“如此這般女子心事,成不了半點氣候。”
夜凌自是不服,但從不覺得有什麼改變的必要。能在鏡往樓照顧葉小樓,就是最好的生活,比她在街市上使出渾身解數方能討得一口飯吃的日子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一生,只照顧一個人,為他開心而開心,因他煩惱而心痛。這樣的生活,即使不過是女子心事,試問世上又有幾個女子不想要年歲就這般流過呢。
一世匆匆,得一人心,還有何渴求。
若是得不到一人心,能守在那個人的身邊,還能有什麼不知足的?
不,原本一切都是最好的,最美滿的,最平靜的。
歲月,從孩童到少女,再到風姿卓卓的妙齡女子,女人的青春轉瞬即逝,很多也許未及盛開,便已凋謝。
這一切既在於自己的努力,亦在於那株依附的大樹。
一樹天涯,一生相依,怎可淡忘,怎可不時時惦念,日日牽想。
何況,世間男子雖多,又有幾人能及得上葉小樓半分。
她是不可能放下的,不可能將他錯過。
“我就說凌姐姐喜歡上樓主了。”夜青翹著腿躺在夜凌床上,就好像躺在自己家中榻上一般。
“你給我起來。”夜凌沒好氣地命令道。
“想要男子喜歡你,又整日命令般的口氣,誰會喜歡這樣的女子?我看你啊,讓樓主在棲霞山給你建個尼姑庵,你就在裡面出家得了。”
這話真損,損得夜凌已出手,七枚銀絲小箭已然朝夜青飛去。
“凌生箭”。
“師姐何時學會這種暗器?”夜青轉身而起,七枚凌生箭僅一枚刺入夜青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