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寒,鏡往樓比外面更為清寒。棲霞山上春色萌芽,溫度卻還未升起,月亮遮掩於青霧之中,看久了,讓人有透不過氣來的感覺,花花草草們好似都等著下一場大雨方能令情志舒暢一般。
這樣的夜,在鏡往樓,只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個夜晚。
夜凌正在北極閣外澆灌花草,見夜鶯匆匆經過,神色匆忙,心下擔心是不是樓裡又出了什麼問題,於是叫住夜鶯問道,“夜鶯大哥,見您行色匆匆,不知是不是樓裡又出了什麼事?”
夜鶯被身後的聲音叫住,只得停下腳步,“我這邊並無異常,倒是聽說玖雲閣裡來了位客人。”
“是,一位姑娘,神智看上去有些不太正常。”夜凌猶豫著該怎麼說。
夜鶯聞言,亦覺困擾,一位姑娘?心想樓主這般不近人情的人,怎會平白帶回一位姑娘。
“夜鶯,你可在聽?”夜凌嬌聲問道。
“在,在,自然在聽,只是我在鏡往樓這些年來從未見著一位客人,即使是那些仙家名醫也不過是住在棲霞山北山脈的洵霧閣中,從未踏足鏡往樓半步,樓主向來喜好清淨,見不得半點人多嘈雜,怎會突然領回一個姑娘?”夜鶯實在不解。
“看來此事並非我一人覺得蹊蹺。”
夜凌黛眉上揚,好像想到了什麼,再次猶豫著是否該說,“雖說我等在此議論樓主之事實為不妥,但是......”
“有話直說,鏡往樓可不需要拐彎抹角的心思。”夜鶯的表情甚為嚴肅。
“你這是什麼話,夜凌從小便在這樓里長大,何時有過什麼拐彎抹角的心思,要論忠心不二,我定然勝過你和夜青,此番就此作罷,要是以後你的嘴裡再說出這樣的話來,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樓主向來也不喜歡我們之間有什麼間隙。”
“你倒是很會以樓主的口吻說話。”
夜凌說著轉身而起,一隻腳立在石案之上,竟是一副想要比試身法的姿勢。
“好了,師姐,我叫您一聲師姐可好?究竟何事令您如此不安,平日裡可沒見你那麼沉不住氣。”看到夜凌氣勢洶洶,劍拔弩張的模樣,心下也是好無頭緒。
“如今天下大亂,正是謀大業的好時候,樓主心地善良、不願急功近利也就罷了,這還壞了鏡往樓那麼多年的規矩。”
“鏡往樓的規矩就是樓主的規矩不是?”
“話雖如此,可是......”
“莫不是師姐對樓主生了什麼愛慕之情,今日見一來路不明的女子便心裡不舒服。”
“夜鶯,你什麼時候這麼說話沒有正經了?”
夜凌直覺喉嚨裡灼熱得很,平時從未想過這些,可被夜鶯這麼一說,不禁擔憂起來,莫不是真的喜歡上了樓主?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