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算回來了。”聽到開門的聲音,鍾媽媽放下了手裡的東西,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鍾晴將藥都放在了桌子上,輕聲叮囑道:“媽,這個月的藥我放在這裡了,上面都有吃的明細,你按照上面寫的給爸吃。”然後她就看了大廳一眼,哪裡有鍾爸爸的身影,好奇地問:“我爸呢?”
阿真一進門就走到廚房裡去倒水,他剛從外面跑完景回來,就去接了鍾晴,一整天都沒有喝一口水,頓時口乾舌燥的。
“你慢點喝,別噎著了。”鍾媽媽看著他那急促的樣子,好心的提醒他。
阿真眯著眼睛笑了起來,說:“渴死我了,沒事沒事。”他邊喝邊又倒了一杯水,咕嚕咕嚕一杯水就順著他的喉嚨,進入到了他的肚子裡。
鍾晴看著他那喝水的姿勢,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打趣道:“你這是多少年沒喝水了,怎麼讓自己渴成這樣呢?”
阿真擺了擺手說:“別提了,你都不知道那個楊總是一個多麼奇葩的人,說好的給他和他的夫人拍婚紗照,結果竟然讓我去他們家裡拍攝寫真,然後提出一大堆的奇葩要求,水也不給我喝一口,唉。”
想想今天的辛酸,他就尷尬的要命,要不是為了生活,誰想受這一副窩的氣啊!
“委屈你了,哥,本來今天應該是我去的。”鍾晴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
按照店裡的排班,阿真今天是休息的,誰能想到鍾媽媽說家裡沒有藥了,鍾晴這才不得不請假。
本來鍾晴是想讓阿真去的,但是阿真聽說那個客戶比較難纏,鍾晴又是一個女孩子,生怕她吃虧,所以一個人包攬了下來。
但凡是有外景或者是危險的工作,都是阿真一個人去的,偶爾會帶一兩個助手。
這些年,也多虧了阿真,鍾晴才能堅持下來。
阿真擺了擺手,說:“自家人說什麼客套話,爸呢,你不是在找他,看下是不是在房間裡?”
鍾晴嘿嘿一笑,來到鍾爸爸的房間,搖了搖頭。
鍾媽媽指了指陽臺,一句話也不說,假裝看電視。
“你怎麼又惹他不高興了?”鍾晴淡淡的看著鍾媽媽。
這樣的情況家裡不知道上演多少遍了,鍾晴都變得麻木了。
鍾媽媽一屁股坐在了沙發裡,抱怨道:“他就是家裡的老大,我怎麼敢招惹他?”
“那爸幹嘛把自己鎖在陽臺上?”鍾晴看著爸爸坐在陽臺上,心疼的低下了頭。
想到以前鍾爸爸那意氣風發的模樣,她竟然有些恍惚。
六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六年前搬家的那一天,鍾爸爸被傢俱砸斷了腿,從此再也不能做他最喜歡的廚師了。
有的時候鍾晴真的很恨易見,要不是那邊浩大的訂婚,搞得他們鍾家人下不來臺他們就不會搬家,鍾爸爸的腿不會斷。
也許這就是命中註定的,她和易見終究不能走在一起,分開了就是分開了,哪怕曾經有緣分走在了一起,最後也不可能。
鍾媽媽支支吾吾的說:“還是因為什麼,剛剛我拖地的時候,你爸非得嗑瓜子,我說了他兩句,他就把自己鎖到裡面去了,我怎麼叫他,他也不出來。”
然後,她就看著鍾爸爸,擔憂的說:“這都坐了一個多小時了,我擔心他著涼,所以才打這麼多電話催你回來。”
鍾晴懊惱的看著她,她以為自己的媽媽年齡大了,可能有些依賴或者什麼小毛病,但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以前家裡都是一些小打小鬧,她回來就好了。
“爸,你開開門,我是鍾晴,我回來了。”鍾晴用力的拍了拍陽臺的玻璃門,隔著玻璃大聲的喊道。
然而鍾爸爸卻不為所動,依舊望著遠方發呆。
他想,與其坐在這個輪椅上一輩子,他倒不如從這裡跳下去就好了,為什麼這裡要建一個欄杆。
有的時候他跟鍾媽媽下去買菜,他會無意識地將輪椅滑到樓梯的邊緣,企圖讓自己就這樣掉下去,但是每一回都能被鍾媽媽及時的阻止,只有偶爾一兩回,摔得他全身親紫的。
看來樓梯是摔不死人的,他想。
“爸,你開開門,你要是再不開門的話,我就撞開了啊!”阿真也來到了門前,用力的拍了拍玻璃門,喊道。
正在他卯足了勁準備衝破門的時候,鍾爸爸才將輪椅調轉了頭,輕輕將把手掰了回來。
“爸…”鍾晴像個小孩子一般蹲下來,撲到了鍾爸爸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