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梅和穆清二人並肩馳騁,一刻鐘後,又並肩衝上一個山脊之上的平地之處,前者玉手向前遙遙一指,揚眉朗聲道:“快看!”
此時,一輪碩大的,金黃色的圓日,正緩緩隱入群山之後,千萬丈餘暉灑下,層林,群山盡染落霞,熠熠生輝。
兩匹白馬之上如玉一般的一雙人兒,虔敬恭慕的望著那一輪圓日,緩緩的隱入山巒之後,只留餘暉。
香雪梅不覺間轉過頭來,看著右手挽韁繩,左手負於背後,身姿傲然,眼眸澄澈的穆清,這才覺得,原來他亦是一個正氣凜然的佼佼君子,不覺間眼眸處露出了幾分欣賞的目光來。
穩清收回遠眺的目光,翻身下馬,迎著香雪梅走去,邊走邊道:“此處果然是最佳的觀賞晚霞的地方,香姑娘要下來走走嗎!”說完欲伸手扶後者下馬。
香雪梅點頭道:“好,下去走走。”說完毫不扭捏的就抓住了前者的手,輕盈飄逸的翻身下馬。
待她下得馬來後,穆清將兩匹白馬牽到不遠處,隨意找了棵樹綁好,才回轉身來到香雪梅的身邊。
此時,前者已經尋了一處草坪,席地而坐,以手支頤,望著滿天的落霞,眼神略有些微的憂傷。
果然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這落日再美,再霞光映照如畫,終歸是一瞬間之後,就將被黑夜遮掩,只讓人甚感憂懷。
穆清也在她身側坐了下來,似是望見了她眼中的淡淡憂懷之色,突然“哎喲”叫了一聲,嚇得香雪梅轉身看著他,眼神裡滿是疑問。
而穆清呢!輕輕抬了抬腚,伸過手去,摸索了一下,再拿出來,攤開手掌來一看,原來是一個較尖銳的小石塊,在穆清一屁股坐下去之後,毫不留情的狠狠親了一下他的屁股。
香雪梅落力忍住了笑,眨了眨她那波光瀲灩的雙眼,彎彎櫻唇微啟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的身份,那石捕頭在你面前也從來都不敢放肆,我就猜了一猜,也不知道猜中沒?”
“哦——”後者意味深長又有點略微緊張的“哦”了一聲。
穆清這一聲“哦”真是意味好深長。
其一:表達他自己心中的喜悅之情,原來香雪梅也對自己感興趣了,居然會主動猜測起自己的身份來。
其二:是略微緊張了一下下,莫非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了,那又會不會責怪自己不坦誠相待呢?
想到此,手指都緊握成了拳頭,臉上卻還要裝作雲淡風輕般,笑問:“那香姑娘猜的是?”
後者一邊撥弄著身前的狗尾巴草,一邊隨意的回道:“聽聞如今的大理寺卿,年少卻智計雙絕,因此年紀輕輕就位居顯尊,應該就是你吧!”
“哦——呵呵,我是嗎?”穆清乍聞之下,鬆了一口氣後,又喃喃自語的苦笑著反問自己,雖然鬆了口氣,但卻同時失落至極。
因為,他是又想被她認出來,又怕被她認出來。
然而,雖然怕被她認出來,但還是真心想她能認出自己來。因為,只有這樣,自己或許就可以對著她訴說,這經年累月的,對她的擔憂和思念之情。
還有,要告訴她,知道她好好的,沒病沒痛,自己的心裡是多麼多麼歡喜啊!
可是,她卻壓根兒就沒有想到自己的身上來,卻想到了那誰,大理寺卿的頭上去了,倒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了,只好苦笑著反問自己。
“晚霞散去,我們也應該回去了!”
穆清正思緒萬千的愁腸百轉著,香雪梅卻利落的站起身來,邊說話邊就要去牽馬。
“這麼快!”穆清心裡叫著快,愁腸就更加百結了,都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自己的身份呢?
雖然百般不捨,穆清也跟著起身去牽馬兒去了。
兩人並肩上了馬,穆清眼見香雪梅揚起了手中的馬鞭,也緊跟著揚起了自己的馬鞭。
兩人並肩馳下山坡,山坡陡峭,馬兒也一步步行走得謹慎,眼看著再走兩步,就要到那平坦的村道上了。
穆清愁眉不展的,滿懷千般不捨,萬般不願!
不行,不能就這樣讓她走,或者說,不能輕易就這樣和她分開?⼁
想著念著,不想就這樣和她分開,穆清的馬就不小心一腳踏了個空,將背上的他給重重的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