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醫院裡的人少的可憐,跟護士一打聽辛家人就知道了辛安春在的病房,她被剛送來不久,又是全身是血,所以護士的印象比較深。
辛家人順著護士的指使找到病房,還沒進去就聽到一陣高嗓音婦女尖酸刻薄的的聲音,夾雜著無法掩飾的高高在上。
“辛安春我可告訴你!你既是嫁進了我范家,那就生是我范家的人死是我范家的鬼,你這番裝模作樣的鬼樣子給誰看,孩子沒了就沒了,總歸以後還能生,我二弟是你丈夫,我媽是你婆婆,誰都不是你能擺臉色的!”
範高英短髮燙著卷,頭上還裝腔作勢地架著一個墨鏡,她手拎著小包,只堪清秀的臉上抹了厚厚一層粉,目光鄙視的落在病床上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的女人身上,不過是懷了她范家的種就敢拿喬,給誰甩臉子呢!
孩子掉了,她也不想活了,辛安春耳朵根本聽不見大姑子說的話,她已經心如死灰,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被突然發作的丈夫一拳打死,只覺得活著沒了意思,她凌亂的頭髮下遮擋住的雙目不斷往下流淚。
腹部的絞痛令她疼痛麻木到快要沒有知覺,拽緊了床單的手指泛白,她強撐著一口氣不過是在等,她想在最後時候見一眼母親,見一眼她疼愛的小弟和兩個妹妹。
見她說得口乾舌燥辛安春仍一副蔫蔫的死人樣不理她,範高英氣不打一處來,她氣呼呼的對身旁的範母抱怨,“媽,你看辛安春!這種女人有什麼可要的,二弟打她一頓不怨,我看她就是欠教訓,我這個大姑子跟她說話都不理睬,你讓二弟……”
範高英是城裡人,家裡兩個男孩只有她一個女孩,自小父母就比較寵她,以至於嫁了人還在范家指手畫腳,把自己看得很重,範母也慣著她,即便這次是的事有她的挑撥,但此時也沒說閨女半句。
辛文芳在外聽了一耳朵已經氣得七竅生煙,她一腳踢開門,房門撞在牆壁上發出‘哐當’一聲,她衝上前不管不顧就給了範高英一個響亮的巴掌!
範高英的左臉肉眼可見的迅速腫高,可以看出辛文芳用了多大的力氣。
“狗嘴裡噴糞的小賤人!黑心肝的敢咒我閨女,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好好的閨女是你能打的,你還敢攛掇範啟高,他在哪呢,把他給我找出來,老孃今天不打死他就不姓辛!”
辛文芳心裡氣啊,聽聽這大姑子剛才說的是人話嗎,范家磋磨她閨女,她就給范家閨女顏色看,啪啪啪又是幾個響亮的巴掌,怔楞著還沒反應過來的範高英瞬間兩邊臉頰就腫得老高。
“啊!你憑什麼打我!”總算是反應過來,範高英尖叫出聲,伸手就要反擊,她從來都是被範母捧在手心裡,什麼時候被人當面打過巴掌。
辛文芳見她還手也不怕,她以前可是地裡幹慣農活的婦人,還收拾不了一個丫頭,尖利的指尖直接上來就撓,把範高英本就高腫的臉蛋劃出一道道血痕,顯得更醜了,範高英不是辛文芳的對手,又氣又急,發了瘋的尖叫。
“親家母,你這是做什麼!你憑什麼打我閨女!”
病房裡除了辛安春只有范家母女倆,範母之前正心煩意亂中,也沒在乎閨女說了什麼,卻只見一剎那衝進來一個人,對著她閨女左右開弓,定眼一瞧,立刻頭暈目眩,竟然是辛文芳!
她尖叫著上前護住範高英,警惕的對上辛文芳怒火中燒的眼睛,只是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兒媳婦又是一陣心虛。
此時的辛文芳就像只被徹底惹怒的母老虎,瞥了眼一旁病床上的大閨女,只見她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手腕細得快趕上小兒子,抱住弟弟妹妹哭得不能自已,她更是一陣錐心刺痛。
她眼眶赤紅,狠狠的咬著牙,一步步逼近範母,“都是爹生娘養的,就準你欺負我閨女?你閨女是人我閨女也是人,她肚子裡還懷著你們范家的種,你兒子憑什麼打她?!”
“啟高,啟高他腦子不清楚,脾氣上來了,我也攔不住……”範母理屈,卻始終犟著嘴。
她是城裡人,家裡的老頭以前還是工廠的幹部,現在雖然退休了但每月有工資拿,一直生活比較滋潤,養得圓白肥胖,只是五官生得寡淡了些,眉眼帶著尖刻的痕跡。
倘若平時,辛文芳對她大呼小叫她肯定是要對嗆的,可今天這事明眼人瞧著都知道範家理虧,因此範母也只得憋屈。
範高英此時從範母身後伸出頭,捂著臉頰,記吃不記打,哼了一聲冷笑道,“她是我弟弟娶來的媳婦,怎麼不能打,男人打女人天經地義,就算打死她也是辛安春活該!”
說完,她對上辛文芳要吃了她的眼神又立刻躲回範母身後,她這樣說,範母神色如常並不反駁,顯然她也是這樣認為的。
這是怎樣一戶不要臉的人家,她怎麼就驢一樣的腦子把好好的閨女送進范家吃人的火坑!
辛文芳氣昏了頭,手指著範高英,因氣怒不停的顫抖,“活該?好,活該是吧,那我今天也打死你!”
她隨手掄起角落的掃帚就要朝她身上招呼,範高英欺軟怕硬,眼看著辛文芳的巴掌要落下,立刻一聲尖叫的躲到範母后面不出來,範母雙手擋在閨女前面,目光驚恐的看著辛文芳,氣急之餘,脫口而出,“辛文芳你個潑婦,你今天敢動手,明個我就讓我兒子打上你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