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來寶反應過來,衝上去要奪錢秀才的刀。
“先把他弄進去,動靜大了,不知道要引過來多少人。”
於是兩人合力,將錢秀才重新逼進了屋裡。
張老三才關好門,回頭便看見周來寶被錢秀才壓在桌上,錢秀才手裡的刀高高舉著,對準了周來寶的腦袋要砍。
他來不及多想,順手扯過邊上的汗巾,衝過去勒住錢秀才的脖子往後頭拖:“停下來,你瘋了?”
錢秀才被勒得呼吸不暢,卻依舊不肯罷休,手中刀一下下往下砍,一次砍歪了,再來;沒砍著,接著來……
“你娘……”
周來寶連哭帶喊的求饒,動靜已經過於大了。張老三呵斥了兩聲沒管用,只能加大力氣,死命扯著汗巾勒錢秀才脖子,想以此制住錢秀才。
他當真制住了,錢秀才放開周來寶朝他撲來。
看著刀刃上的寒芒,張老三嚇出一身冷汗。他拼了命勒汗巾,錢秀才被勒倒在地,卻還是激烈的掙扎著要反抗。
張來三就按在他身上,手上用力,再用力……終於,錢秀才不動了。
他軟倒在地上,手上的汗巾了忘了松。周來寶在一旁粗喘著氣,等氣喘勻了,才朝張老三道謝:“多虧三爺了,不然真得交代在這裡。”
又看錢秀才,這一眼,他直嚇了個激靈,翻身起來,衝到錢秀才面前,那手指探著他鼻息。
“死了!”
他瞠目結舌又忐忑不安的看著張老三,身子和聲音都抖了起來:“經營了這麼久,私鹽的事只有從錢家爆出來最合適。現在,怎麼辦?”
周來寶探鼻息的時候,張老三就有些嚇著了。他手忙腳亂的鬆開汗巾,又掐人中又按胸脯的救了一回兒,最後往錢秀才臉上唾了一口,罵道:“真他娘晦氣。”
不洩憤,又抓住錢秀才領口,啪啪連扇了十幾耳光,站起來在他身上跺了數腳:“壞老子大事,看老子不挖了你祖墳。”
張老三捂著手臂上的傷,在錢娘子的供臺上抓了個果子啃:“挖祖墳都是後話,現在該怎麼辦?”
“慌什麼慌?”這個局,張老三布了很久,具體計劃也拿給上面的人看過了。都沒看出來問題。
唯一失算的,是潑辣的錢娘子沒能將錢姑娘帶出來,逼得他們改變計劃,起出探子在趙家動了手。
可這也不影響什麼啊,探子數年沒用過,趙家也審不出來什麼。錢家母女就是回家了,當晚也得被‘趙家的人’弄死。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愚笨得能將姑娘丟下,自己去富戶家畫畫掙錢,怎樣能突然轉過來彎,察覺出破綻?
“他孃的,都氣得要死了,竟然還有心力去想其它,真他娘是個禍害。”
周來寶不動聲色的啃完果子,又過來踢了渾身狼狽的錢秀才兩腳,道:“這玩意兒總得處理了,你看扔哪裡合適?”
“你那邊安排得怎麼樣了?咱們的貨,可必須得順利搬進去,不然,誰都別想活。”
他說的是私鹽,既然要嫁禍趙家,就得人證物證俱全。這邊說動錢秀才去告官,那邊周來寶將庫房騰出來,等入了夜,永興軍那邊好將存鹽,全部運進趙家庫房。
“我辦事,三爺還不放心?”
見張老三兇狠的瞪過來,周來寶趕緊正色道:“趙二爺去了荊湖,趙家庫房便是我一人說了算。今下午,已經將糧食運出去,空出了足夠大的地方,只等深夜來臨,主子將東西運進來就行。”
“那就好說了。”
張老三再踢錢秀才一腳,冷笑道:“趁夜,也扔到趙家庫房去。讓趙家去給官府交待。”
“三爺英明。”周來寶欽佩的豎起大拇指,佩服道:“今上午趙夫人才在新明村被圍毆,這事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們晚上過來尋仇,殺了錢秀才,如何都說得通。”
張老三受用的點點頭,一副領袖做派:“沒了錢秀才,不還是個朱大郎?為了自個兒,都能將妻女沉了塘,什麼事情做不出來,走找他去。”
這時,京兆尹接到秦王報案:趙家在西甲村的庫房有異動,懷疑在偷運私鹽,要他連夜暗訪,查明真相。
同時來的,還有皇帝的手諭:即刻去查,不得有誤!
京兆尹嚇了一腦門汗,半點不敢耽擱,點了最精明、得力的手下,悄悄定在了趙家庫房周圍,死死的盯著裡頭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