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雙朦朧著醉眼,瞥見了一臉嚴肅的方靖空,把身旁女子推開,伸手就要來拉方靖空,讓他一起過來跳舞。
方靖空冷哼一聲,把想要靠近的一名貌美婢女一掌推倒在地,女子霎時美眸含淚,委屈萬千,欲言又止,鼓樂剛響起便又停了下來。
慕容珏也清醒過來,有些面色不善,這方靖空聲色不近,隨時冷著個臉,要不是看在他是黃、宋兩人的朋友,又跟九方山有些關聯,他早打發他哪裡來的回哪裡去了。
“方兄,這是怎麼了?何必跟個姑娘家發火,來,有事坐下說,你看把姑娘嚇的。”
黃雙給慕容珏了個眼色,慕容珏揮手讓舞姬跟樂師退了下去,偌大的宮殿中便只剩下四人。
“我本不想擾幾位雅興,不過我得到個訊息,兩位要是聽了,估計此後再沒心情喝酒行樂了,不知黃兄、宋兄以為如何?”
宋熙澤、黃雙聞言臉色都是微微一變,方靖空這個人一點都不討喜,但絕不會是那種拿人開玩笑的主。
黃雙懶洋洋地躺倒在一個滿布不知名獸皮的大椅上,笑道:“方兄有話不妨直說,天底下的糟心事還少嗎?就像慕容兄說的那樣,唯美人與美酒可解煩憂!哈哈哈,是不是啊,宋兄?”
方靖空面無表情的看了黃雙跟宋熙澤一眼,緩緩講述了九方山好不容易傳遞過來的訊息。
只聽“砰”的一聲,黃雙身下的座椅炸得四分五裂,雙眼血紅,看起來就像要擇人而噬,宋熙澤被方靖空的話震得呆若木雞,手中的酒樽何時落下都未察覺。
慕容珏也被方靖空的話給嚇得不輕,半晌才回過神來,大慶皇帝跟學宮真是好手筆,不知何時竟與有著滄瀾海族共主的仙滇達成了協議,一舉以雷霆手段將黃、宋兩家剪滅,若不是九方山訊息靈通,他們仍在醉生夢死。
方靖空在初聽到這個訊息時,沒比他們好多少,他一直覺得以九方山的勢力還對那群光知道讀書做學問的老儒究防備有加是小題大做,直到聽到這訊息,才發覺有時候動動嘴皮能比刀劍更厲害。
宋、黃兩家可不是那些不入流的小世家,更何況黃家是在九方山腳被端了鍋,仙滇的實力之強,令人咂舌。
方靖空想不通的是,以仙滇這樣的存在,大慶跟學宮究竟能出什麼樣代價才請的動他,再說滄瀾海族跟大陸種族可是有著血海深仇的。
黃雙將掉落的酒樽拾起,披頭散髮的來到宋熙澤跟前,自顧自地將酒樽斟滿,遞給仍回不過神來的宋熙澤,仰頭一口飲盡後將酒樽啪的一聲擲到地上。
黃雙不喜歡那個說話總不愛正眼看人的老傢伙,也覺得那麼多兄弟姐妹沒有一個能讓他上心,他自修行起便想著要去那雲端之上看個究竟,卻不曾料到這麼早便嚐到了高處不勝寒的孤獨感。
慕容珏不清楚家破人亡的感覺,但他覺得這也許是一個更好的機會。
黃雙、宋熙澤為何而來?不管他們以前是不是隻想給大慶跟學宮添點麻煩,現在面對深仇大恨,那件事也由不得他們不去做了。
“兩位兄弟,我無法用言語來消解你們的痛苦,但請相信我,有我在的一天,雲龍便是你們的家。”
慕容珏拍打著如山般的右胸,鄭重其事的向黃雙、宋熙澤做出了承諾。
在他看來,宋、黃兩家覆滅,兩人少了很多助力,也少了很多羈絆,更容易被掌控,他想要更上層樓,同樣離不了宋、黃這樣的人的幫助。
歸雲學宮的事,慕容皇族不好出面,宋熙澤、黃雙來做正好合適,要是能將九方山也拉進來,這便有趣的多了。
慕容珏看向有些失魂落魄的宋、黃二人,又瞥了眼同樣有些神不守舍的方靖空,摩挲起手中的酒樽,雲龍王朝跟大慶在邊境就像唱戲般鬧騰了好幾年,也是該到謝幕的時候了。
大桑山的雪下的更大了,行宮外響起了哨兵換班的交接聲,黃雙與宋熙澤透過層層的宮簾向更南的方向望去,雪封歸途,羈旅人心歸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