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真是好膽色,不愧是老劉家的種,前有劉崢以身犯險誘獨孤梵臨,今日你也要學他?可惜他雄才大略,卻妄想逆天改命,才落得個如此下場,難道你就不怕步他後塵?”
聽聞此話,劉勉眼神一沉,皇兄是他心中不願觸碰的痛,他也是在後來才明白皇兄的所作所為究竟是為了什麼,絕不像那些閒碎人說的為了自己長生不老,他也絕不允許任何人當他的面汙衊皇兄!
劉宋兩家的恩怨牽扯的太遠了,太祖已經給了宋家後路,但也許就像很多史書中描繪的那樣,領略過最頂端權利的人又怎會輕易俯首為臣呢?他皇兄沒時間做的事,他願意來做。
劉勉後退一步,面色平靜的道:“請家主上路!”
宋黎人可是化虛境的大修行者,就算是當前困局難解,真要發起狠來,眼前圍困的幾人又有誰敢說能全身而退?何況一個連氣動境都沒有的劉勉
?
可劉勉就是來了,胡輕雲獻策,孫正遠以傳世玉璽為餌,儒釋道三家隨行,還有那位沒見過世面,卻連董老夫子都盛讚其氣魄滔天的海族共主,他更是親身犯險,要教宋黎人生不出逃離之心,因為這樣的大修行者一心要逃的話,沒幾個與他同境的人,還真不一定攔的住他。
仙滇將幃帽拂下,露出一張有些發白的臉,幾縷白髮隨風飄搖,微笑的看著宋黎人有些驚愕的臉,頷首一揖。
“宋家主,別來無恙?這件寶物我用著甚是順手,就不再還你了,你若還有什麼遺言,我會懇請皇帝陛下的。”
仙滇將定風珠祭出,青色的珠子在仙滇手中滴溜溜的旋轉著,伴隨有陣陣的嗚咽色,定風珠本就靈性非凡,如今遇見了前主人,想要掙脫束縛,卻被仙滇牢牢的控在掌心。
宋黎人見了仙滇,那真是心頭熱血直衝天靈蓋,火冒到家了。
“仙滇?你瘋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宋家主,你也算是個體面人,都現在了還看不清局面嗎?束手就擒,我或許也可以向陛下求情,宋家不會在今天覆滅。”
孫正遠轉身冷漠的看向宋黎人,宋家能到今天這個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
罔顧國法、豢養私兵、私鑄錢幣、聯同南郡黃家販賣奴隸、煽動天長、平樂兩郡自立,還想染指清遠郡,勾結三國發動戰爭,甚至勾連海族,妄想借助海族的力量覆滅大慶,換做其他人,犯任何一條,都足夠抄家滅族了。
宋黎人緩緩的看了在場的每個人一眼,最後停留在劉勉身上,接著雙手憑空虛握,一把錦繡雲紋的長槍驟然凝聚在手中,槍頭寒光在雲霧繚繞中忽隱忽現,將槍往地下狠狠一紮,整個小湯山都抖上了一抖。
仙滇不慌不忙的丟出個黃色布袋,滾落在宋黎人腳下,布袋之上斑駁血跡未乾,宋黎人心中略微一顫,強忍悲痛,一揮手將布條吹的七零八落,裡面赫然是黃放佛死不瞑目的人頭。
“仙滇,你當真是狼心狗肺,忘恩負義!沒有黃宋兩家,你海族還不知道窩在哪個海底深處舔傷口,別忘了你自己什麼身份,劉勉小兒給你許了什麼好處,竟然吃裡扒外對付我們?莫不是忘了狡兔死、走狗烹?”
宋黎人紅著眼睛,指著仙滇大聲罵道,他怎麼都不會料到他們一直資助的盟友會來給他們最致命的一擊。
仙滇笑著搖頭:“宋兄,你我的追求不同,你不會理解的,你們佛家有句謁語說的好‘萬法緣生,一念緣滅’,緣分已盡,多說無益。”
宋黎人再度緩緩的瞧了前來的幾人一眼,驀然提槍直指仙滇。
“好!仙滇,一直聽聞你海族共主的身份,就是不知身手如何?各位,允我最後提個要求,我宋黎人一生傲氣凌雲,一直視天下英雄為無物,今日且讓我試一試海族第一的水分,此生無憾!”
王守仁自從上山後,便一直默不作聲,雙手攏在袖中,聽了宋黎人最後的請求,微微轉頭看向劉勉,劉勉直視著窮途末路依舊傲氣不減的宋黎人,以及看到自己目光後滿不在乎的仙滇,緩緩點了點頭。
見劉勉點頭,吳名臺、張元慢,還有那位喚雲樓的老人都撤回了劉勉身前,以示對兩位的尊重,王守仁隱晦的看了仙滇一眼,接著便帶頭朝著山下走去,邊走邊緩慢搖頭,好似在嘟囔著什麼,也沒人能聽清。
劉勉也緊跟著老夫子下了山,強忍著想要回頭看上一眼的衝動,宋家沒了,大慶也還有更遠的路要走,前方老夫子的身形顫顫巍巍的,好似一陣風吹來,都能將老人家吹倒,劉勉趕緊幾步上前,扶住了王守仁的胳膊。
王守仁略微停頓了下,拍了拍劉勉的手,笑了一下繼續往前走。
人間太平事,未來老不休!如今的對與錯,自然會留到足夠遠的後世來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