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火光中,倒影著張三封有些凝重的臉,牛二與狗剩遠遠的立於一旁,對此都有些麻木了,一道低沉的誦經聲漸漸響起,一個被火光映的頭皮澄亮的大和尚,手持木魚在為這些已經逝去的生靈做法超度。
一個有著數百人與妖混居的小鎮就此化為烏有,要說張三封一點都沒感覺,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從未見過這種讓活生生的人與妖逐漸獸化,喪失靈智的詭異法術,就連跟前這位當世醫術排在前五之列的目連頭陀,也是束手無策,更別說他了。
也許是前世那些影像先入為主的理念,為了讓這些已經沒有絲毫靈智的怪物不能再出去禍害其他村子,張三封覺得也許只有如此,它們才算徹底解脫。
目連也是遊歷途中見到了這等慘烈景象,為此還與張三封狠狠打過一架,目連堅決不認同張三封的這種做法,可是在他試過無數種解救方法後,仍不見效,無奈之下,只能在張三封燒了村子後,做做法事罷了。
“張施主,我不知還有多少這樣的村子存在,就算最後證明你是對的,貧僧還是要奉勸施主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多添殺戮對施主並無任何益處。”
“因果報應,迴圈不爽,世道將多舛,可嘆我自詡學究天人,連此災厄都不能,實在無顏以對眾生,我便就此離去,張施主好自為之!”
目連朝著張三封合十一揖後,轉身大踏步的離去,不一會便蹤跡全無。
“老大,他真就這樣走了?喂,那大和尚,你不是還在我牛二面前吹牛,半年之內必定要找出破解此術的方法嗎?這算什麼,誒,跑那麼快乾什麼?”
牛二一臉壞笑的湊到張三封跟前,朝著目連離去的方向看了看,大聲吆喝起來。
“老大,這和尚莫不是個騙吃騙喝的騙子吧?還說什麼醫術天下聞名,我怎麼就沒聽說過這麼一號人物,連這麼個瘟疫都解決不了,怕也是覺得說了大話,無臉再待下去了,老大你看,這廝跑的飛快,一眨眼就沒見了人影。”
“一天到晚木魚倒是敲的賊響,也不管我們受得了受不了,還不准我們幹這幹那的,走了更好,他當他是誰啊,我可就認老大你一個,他算個什麼東西!”
張三封偏頭瞪了牛二一眼,牛二悻悻然的閉了嘴。
“好了,目連大師並非不盡全力,此種惡疾極為罕見,驅除不已,並非你們想的那樣簡單,你們要是真以為這只是普通的瘟疫就大錯特錯了。”
“我們也走吧,哦,對了,狗剩,前方百里內還有這樣的村子嗎?”
面對張三封所指的方向,狗剩鼻子用力的吸了吸,朝著張三封搖了搖頭。
張三封與狗剩、牛二走了不久,還冒著青煙的廢墟里有兩道人影緩緩浮現,正是在天涯海角登陸的韓催與相繇,兩人一路向北,與張三封於落烏神山不期而遇後便一直隱秘跟隨著。
“韓催,這小子一路上搗毀了我們不少好事,就這黎民村都有十數個,為何你還攔著我,不如讓我一口吞了他,看他那一身靈氣充沛,細皮嫩肉的樣子,一定美味極了。”
相繇抹了一把臉,悶聲悶氣的道,新長出來的鬍鬚有些扎手,他極為不習慣,實在不明白這東西有何用處,用術法去幹淨了,數日便又長了出來,實在是煩不甚煩,若不是身旁還有韓催,他早就不想受制於這具實在令他討厭的軀殼。
青衣老人置若罔聞,眯著眼看向張三封幾人離去的方向,也不知在思慮著什麼。
“喂,韓催,他們人都走遠了,倒是怎麼辦,給句話!”
相繇見青衣老者對他的話依舊沒有動靜,不由急躁起來,便想邁步向前去追張三封一行。
剛剛踏出半步,無論相繇如何催動靈力,再難寸進半分,身後傳來青衣老者冷冰冰的聲音。
“不要以為入了半步化虛就翅膀硬起來了,這世上能輕易滅殺你的至少超過一手之數,我的姓名豈是你隨便喊的,讓你跟我,已算給了你天大的福分,年輕人,可要惜福!”
只聽‘啵’的一聲,相繇的頭顱一下子炸成了碎末,可是整個身軀卻屹立不倒,不過片刻,一顆嶄新的頭顱又生長出來,只不過氣息有些萎靡罷了。
相繇艱難的轉過頭,朝著韓催露出個諂媚的笑容,只不過笑的比哭還難看。
“走吧,張三封那裡自有九方山的人去管,你想要活動筋骨,有條小蛇一直在找我們,露點資訊給他,能不能吞了他把你這顆頭補回來,就看你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