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的曲珠這麼一說,徐壁頓時臉色鉅變,可是仍舊有些不死心,難道這些東海幫的人真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還是完全被錢矇蔽了良知?
“姑娘怎會如此篤定?你親眼見過?”
“當然,我在白簾灘上可不止一次看見過眼前這踏雪號,看見船首那個臉圓的跟個鏡盤似的胖子沒,他叫夏和,在東海幫人稱‘笑彌陀’的就是他,巫山五年一度舉行的萬族宴,我都在那宴席上看到過他好幾次,怎會錯認,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東海幫查呀。“
徐壁臉色陰晴不定,難道真如他師父猜想的滄瀾海族伺機圖謀竊取大陸氣運? 踏雪號上這些看似平常的物資其實正是海族最為稀缺的,因為海上靈氣雖巨,卻因為陸地稀少的緣故,資源較為匱乏。
尤其是冶鐵煉器登技術根本就沒有,海族雖多,可是面對大陸最為普通的刀劍都是萬金難求,若是這些刀劍能夠入了靈器的品級,都能被一些海中大族世代相傳。
大陸與海族不禁商貿往來,可是對於刀劍等鐵器卻有很大限制,導致很多化形海族只有倚靠自身的天賦來戰鬥,在海中戰鬥攜刀帶劍可能會成為累贅,可一旦上了陸地,在自身實力受到限制的情況之下,有一柄趁手的武器比起赤手空拳來說佔優太多了。
照曲珠的話中意思,仙滇早在很多年前便在籌謀此事,大陸各族是互相征伐不假,可是千年以來,就從未有過海族踏足陸地的先例,仙滇此舉又有什麼意義呢?況且海族也並不是鐵板一塊,比起大陸各族的廝殺來說,海族反而可能要更血腥的多。
既然已然找到了他不願相信的證據,蘆葦蕩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好看的了,徐壁閃身而逝。
“就算姑娘的人魚一族與海族中的一些其他種族仇怨不小,可是與我人族同樣也並非親善,仙滇此舉若成極有可能會徹底改寫海族只能居留海中的歷史,不知曲姑娘為何願意助我,徐某懇請姑娘明示。”
屈杖山巔,徐壁朝著曲珠深深一揖後如此問道。
曲珠本以為徐壁停立山巔是為與她商議後面的事情,卻沒想到徐壁說出這番話,心中頓時一痛,原本有些喜色的眼神霎時一冷。
“如你所說,我族姐妹有很多都是命喪人族之手,被抽筋扒皮,錯骨煉油,死後尚不能入輪迴,我確實應該恨你們人族。”
“但是比起人族,那些你們口中的海族,才是我人魚一族最大的敵人,死在你們人族的姐妹能有多少,可是每年我族都會有成千數萬的族人一出了族中領地,便再也消失不見,罪魁禍首便是那些口口聲聲與我族同在的海中同屬,哈哈哈哈哈。”
“你不相信我,沒有關係,換做是我也從來不會相信一個外族,我之所以找你也是一路跟隨了你很久,發現你這個人勉強還有那麼點人性,若是仙滇真有一天做成你說的那件事,我族的日子又豈會比現在更好?”
“我知道你是儒家子弟,我族願意與你們合作,但有一個前提,若它朝仙滇事發,請允我族一個安心修道之地,不論是你人族還是其他各族都不得來打擾我族!”
卻見曲珠手中一片深邃海藍,映照得那天上新月,也泛起湛藍的光。
看見徐壁詢問的眼神,曲珠面色凝重的道:“這是精衛石,滄海不幹,精衛不死,在此石之上立下誓言,沒有任何生靈敢不遵循,若是你同意,只需取一滴心頭之血滴上即可,我可以代表我族應下此事,你呢?做得了你人族的主嗎?”
曲珠驕傲的抬起了頭,手中那片海藍的光將她頎長的脖子襯托的更顯秀美,不知為何,徐壁突然想起了先前蘆葦蕩中的迤邐一幕。
王守仁在離開滄海之前,讓徐壁除了徹查滄海海族之事外,同樣也給了徐壁足夠大的權利,這種對大陸各族都是利好的事,他沒有理由不答應下來。
徐壁逼出一滴殷紅的心血滴於精衛石之上,曲珠也將一滴心頭之血滴上,只見兩滴鮮血在石上暈染開來,形成兩個小小的旋渦,隨後竟自行移動起來,最後兩個小小的旋渦合二為一,層次分明,直透整個石頭。
在兩滴血融合之後,徐壁心中陡然多了些怪異的感覺,看了一眼曲珠,也並未多想,可能這就是精衛石上誓言的約束感吧。
曲珠一把收回精衛石,偷瞥了一眼徐壁,嘴角是再也遮掩不住的笑意。
相傳遠古有神女名為精衛,其心上人跌落滄海而亡,於是銜石以填海,年深日久下,這些石頭有了靈性,以此石發誓,矢志不渝。